三人一进盘龙殿,里面就出来一个身穿蓝色锦纹衣服的侍卫,他看到三人进门,厉声质问道:“大胆,深夜前来打扰圣上休息是死罪,你们知不知道!”
容雪衣抱着容老太师坚定的站在原地:“圣上身体不适,我们本在傍晚得到皇后娘娘的批准探望皇上,因故来迟,还望张大人见谅。”
说完容雪衣将那令牌递给被称作张大人的手上,这个张大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明澈身边的一品带刀侍卫,是被蓝青烟的父亲举荐的。
此时水明澈身边守卫的人本就不多,这个一品带刀侍卫张大人还是蓝家举荐的人,她自然是信不过的。
只见那人接过容雪衣递过去的令牌,细细检验了一番,发现了没什么问题,这才眼神一挑:“既然是皇后批准的,那就进来吧,只是容老太师这个样子,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此时容老太师也作出了幽幽转醒的样子,听到他这么一问,坦然的从容雪衣身上下来。
“劳烦张大人惦念,老朽毕竟年纪大了,这个时间有些困乏,不妨事。”
见容老太师真的没什么事,张大人便迅速将三人带进盘龙殿殿内。一进皇上的寝殿,张大人便迅速关上门。
“时间紧迫,你们长话短说。”
目光直接看向水惜寒,张大人那副关切紧张的样子让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顾不得三人有没有理解,张大人迅速从窗户跳出去,帮着把风。
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明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上前走到容老太师的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太师,谢谢您,劳烦您深夜前来,是朕的不是。”
容老太师与水明澈有师徒之谊,再加上他是三朝元老,所以完全受得起水明澈的这一拜。
可是容老太师却立刻拉住了水明澈:“皇上,使不得啊!”
不管自己身处多高的位置,容老太师始终记得君臣之礼,绝不僭越,不拖大,这是一个忠心、清醒的老人,更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老人。
水明澈知道自己老师的性子,可是对他水明澈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依然执着的鞠躬行礼。
容雪衣悄悄的后退的一步,将身后的水惜寒完全置于水明澈的眼皮之下,他们父女必然有很多话要说,他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水明澈觉察到容雪衣的意图,投过去了赞赏的眼神,这才把目光投向水惜寒。
水惜寒能来他一点儿都不奇怪,可以说在水惜寒离开周穆国皇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动向,虽然有心想要阻止,可是他知道阻止不了。
自从离开皇宫,水惜寒已经将近三年不曾见过自己的父皇,这会儿看到水明澈,早已被眼泪湿了双眼。
思念真的是一种奇怪的时候,或许不见的时候,思念只是千丝万缕的思绪,可是一旦相见,思念就是决堤的泪水。
水惜寒从来都没有哭过,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她本就意志坚强,有着常人不能忍的坚毅,可是这一刻她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想要抱着自家父皇好好的大哭一场。
而此时她也真的这么做了,一头扎进水明澈的怀抱里,水惜寒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在外漂泊的这三年,水惜寒受过的波折、委屈、挣扎在这一刻仿佛放电影一般,一一在脑海中闪现,而泪水也像是没有源头一般,持续的低落。
将水惜寒抱在自己怀里,水明澈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背,希望能够安抚她,却并没有制止她的哭泣。
“傻孩子,哭吧,这几年在外面委屈你了。”
水惜寒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这一通发泄下来,她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好多。
再加上看到自己父皇身体没事儿,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她自然感觉好多了。
发泄完水惜寒也终于想起来正事,颇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父皇,她感到一丝的难为情。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不好意思,水惜寒不解的开口:“父皇,外面盛传您病危,蓝青烟已经把持了皇宫,这是怎么回事?”
水明澈满含宠溺的看着水惜寒,一边为她整理刚刚弄乱的头发,一边开口解释道:“蓝青烟的父亲蓝泽图联系京城另外的两大家族,在京城外的一处山庄里,以务农为幌子招兵买马意图谋反,这件事儿你知道了吧。”
听到水明澈的话水惜寒点点头,她的确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已经安排人进去仔细调查。
可是容老太师和容雪衣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听到水明澈一说,两人的表情十分讶异。
水明澈没时间解释了,只是在枕头下面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递给容老太师。
“太师,具体的朕已经全部写在这里,时间来不及您拿回去慢慢看。”
将那纸交给荣太师之后,水明澈再次把目光投向水惜寒:“惜儿,这个皇宫里蓝青烟安排了许多人,她应该是觉察了朕知道蓝家的图谋,所以才意图下药控制朕。”
听到蓝青烟对水明澈下毒,水惜寒立刻伸手握住了水明澈的手腕把脉,果然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一些残留的毒药。
在离开皇宫之前,水惜寒曾经给水明澈留下过一些解毒的丹药,按理来说这些丹药对付目前水明澈所中的毒是完全足够的,可是水明澈的体内竟然还有残留。
“父皇,惜儿留给您的丹药服用完了?”
见水惜寒已经诊断出来,水明澈也不再遮掩,在水惜寒有些冷厉的目光下点点头。
这三年皇宫内实在是不太平,太子水墨朗和他这个皇帝频繁遭到毒害、暗杀,为了确保水墨朗的安全,他将水惜寒留下的解毒的丹药送过去一半儿,剩下的这一半儿自己也服用完了。
水惜寒忽然又有些哽咽,看丹药服用的速度,她便明白这三年自己的父皇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可是这些艰险自己的暗卫竟然都没有传达,看来父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伸手将自己脖子里的血玉解下,水惜寒郑重的交到水明澈的手里:“父皇,不论何时请您务必将这玉呆在身上。”
人养玉,玉亦养人,更何况是这上好的血玉,可是水惜寒一着急却忘记了一件事儿,上好的玉是会认主的。
玉是最具灵性的器物,随意的赠送有时不一定会带来好运,反而会是灾难。
关于玉器的文化可谓是博大精深,在现代或许已经把这一方面无限淡薄,可是在古代,在青泠国对玉器文化的研究还是颇为厚重的。
水明澈在水惜寒解下血玉的时候便知道,这定然是洛子期送给水惜寒的东西,所以想也没想就要推辞。
“惜儿,收回去,父皇不需要这个。”
没有解释为什么,水明澈只是黑了一张脸拒绝。他知道水惜寒是关心则乱,可这一份关心对水惜寒来讲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一个弱点,一个可以被很多人利用的弱点。
看到水明澈忽然变了脸,水惜寒有些无措:“父皇……”
水惜寒的语调软软的,拉的有些长,有些撒娇的意味了。
容雪衣此时主动走上前,主动接过水明澈手里的血玉帮水惜寒系回颈间:“惜儿,这玉是有灵性的东西,经过磨合才会认主,你即使担心皇上,也不能就这样草率的决定。”
被容雪衣这么一提醒,水惜寒才猛地想起这一点,忽的红了一张脸。
她的确是太着急,要不然绝不会做出这般不靠谱的决定。
不光如此,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父皇,为帝这么多年他所熟知的东西绝对要比自己多得多。
“父皇,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水惜寒主动道了歉,水明澈只是摆摆手,毫不在意的将她搂紧在自己怀里。
“惜儿,你长大了,父皇很高兴,如今的你聪慧机警,有自己的势力和手段,这一点父皇更加高兴,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父皇很欣慰,也许今天父皇就可以很骄傲的站在你娘面前,大声的告诉她,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水明澈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他最最挚爱的人已经不在了,这十几年,他苦苦守着的,也只有他们二人的结晶。
如今那个依稀昨日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宝贝,今天已经开始独自主持大局,在各种艰难险阻中游刃有余,他的这一生也算满足了。
如今,他只要再完成最后一件事儿,把当初阻碍他们的人,将来会威胁到自己女儿安全的人解决掉,那么他就可以问心无愧的去见自己的娇妻。
“父皇,娘亲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呐,看到我们过得幸福安康她才会开心快乐。”
水惜寒不会安慰人,可是此时她说的话却是真诚的,她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娘亲一直在默默看着自己成长。
听到水惜寒的话,水明澈点点头:“是啊,你娘亲一直都是温婉贤淑的人,下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会像当初一般对我笑。”
父女二人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之中,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此时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
这样温馨的时刻一直持续到刚才的那个张大人破窗而进。
“皇上,蓝皇后已经走过御花园,马上就到盘龙殿了。”
听到张大人的提醒,水明澈拉着水惜寒的手:“惜儿,不必挂念父皇,你仔细收集蓝家叛国的证据,在保证你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若是你大皇兄遇到危险,必要的时候记得就他。”
这算是水明澈对水墨朗的回报,这么多年立他为太子,让他帮水惜寒挡了许许多多的伤害,现在自然不会轻易就舍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