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日早朝,水明澈端坐在龙椅上,静静的听着礼部尚书对于春节祭典的安排。
忽然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穿兵服的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西部战乱,镇西将军特意派笑小的前来禀告。”
说完这话,那名小将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朝堂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西部向来安稳,几乎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乱,怎么会这种时候传来战乱的消息呢?
水明澈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冷静的,作为一国的帝王,怎么可能连这点儿风浪都经历不了。
淡定的招招手,让内侍官拿出来一个垫子递给那小将。
看他一路跑的辛苦,这会儿就是给他张椅子他坐着也是不舒服的,水明澈体贴的让人给他送上了垫子,他也就不客气的席地而坐了。
见那小将的气息逐渐平稳,水明澈才又开口。
“西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镇西将军此时状况如何?”
威严的气息让那小将有些胆怯,刚刚能够席地而坐也是因为累的实在不行,坚持不住才做出来的事情,这会儿青泠帝一开口,他哪里还敢坐在原地,立刻麻溜的爬起身,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西部这一次的战乱有些异常,是边境的中岳国家先行挑衅,然后西部地区的几伙刁民接连响应,镇西将军此时有些兼顾不得,这才让小的前来传信儿。”
小将虽然紧张,但说话调理还算是清楚的,有种不急不慌的淡定,仿佛刚刚那个手忙脚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水惜寒听完这话,脸色凝重。
“父皇,明日就是除夕佳节,中岳定是知道这个节日对青泠国的子民来说非常重要,这才挑了这个时候进行挑衅,咱们不可不防。”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朝中大臣对水惜寒是越发的敬畏了。
青泠帝点点头:“惜儿说的极是,只是这西部地区如此险境,不知道接下来的部署众爱卿可有主意?”
西部地区虽然离青泠国的国都京城比较遥远,可是那里依然是青泠国的土地,绝对不能遭到侵犯。
青泠帝的话一落,众臣都气馁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别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谁都不想就这样离开去战场。
他们都是有家庭有子女父母的人,在除夕佳节上战场,怎么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青泠帝看到这种境况当下就震怒起来:“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爱卿忠臣,到关键时候,竟然连开口提建议的胆子都没有。”
这话摆明了是在讽刺文武百官,水明澈年龄已经打了,纵使是震怒,也很少直接在朝堂上发脾气。
这种不轻不重的讽刺虽然不够猛烈,但是效果往往是不错的。
果然这话刚落,兵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如今西部的战乱不过是起的急了些,镇西将军战功赫赫定然是能应付的,也许再过两天就能传回来捷报。”
这样的话摆明是在拖延时间,水明澈挑着眉看了兵部尚书一眼。
“哦,这么说爱卿是觉得,镇西将军派人来传递消息,只是为了告诉朕发生了一件儿这么不愉快的事情,而没有搬救兵的意思?”
那小将还在朝堂,听到皇上这样说,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一个响头砸在地上:“皇上,镇西将军虽然战功赫赫,经验十足,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西部内忧外患,镇西将军纵使是天神在世,也难以应付啊。”
这话说的简单,也就表明了一个意思,镇西将军派他千里迢迢的赶来可不是为了诉苦,而是为了搬救兵。
西部毕竟离京城太远,可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朝中还是需要计策的。
这小将的话一落,兵部尚书的老脸便有些挂不住,可是他身为兵部尚书,这种战乱的事情还是需要操心费力的。
朝堂之上一时又变得鸦雀无声,众人战战兢兢,唯恐皇上会点名让自己发言。
水明澈也看出了这些朝臣的意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钱刃,你觉得这次的西部战乱该如何解决呢?”
钱刃自从与蓝泽图有了嫌隙之后,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与蓝家也有交流但是很少。
不光如此,他现在除了上早朝,每日都屯在家里,跟自家夫人下下棋逗逗鸟,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这猛地被皇上点了名,钱刃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可是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家夫人对自己的教导,一时之间有些两难。
看见他踟蹰的样子,青泠帝蹙起了额头:“钱老匹夫,你一把年纪了,学什么小年轻的欲语还休,有话就说,难不成还要朕来猜测你的心思不成?”
被皇上这么挤兑了一句,钱刃终究还是没忍住:“皇上,这件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咱们派个将军,再多带些人马,定然会将那些刁民,还有中岳那些个不消停的东西全都灭掉,别的不说,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能骑得动马,挥的动刀的。”
钱刃这个人往好听了说就是直爽,可是往直白了说,这人就是有勇无谋,就连他的爵位都是靠的祖宗的庇佑。
不过他这一番话还是让青泠帝有了些安慰,最起码这个大老粗此时已经被自家女儿给掰了回来。
想想之前,他竟然差一点儿与蓝家的老狐狸联合起来谋朝篡位,水明澈就感觉自己肝儿疼。
“好了好了,你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想挂帅去西部平定战乱不成?”
挥挥手让钱刃退下,水明澈一脸的嫌弃。
随后他有点了赵冀善赵丞相的名,自从这两个人被水惜寒收买之后,水明澈是越发觉得这两个老臣有些意思了。
赵冀善本就打算站出来,这下被皇上点名,倒是更加的名正言顺了:“皇上,老臣认为,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西部战乱,若想要尽快解决镇西将军的窘境,那么不妨让西南王借兵平定。”
青泠国有不少的封国,这些封国的势力并不弱,与朝廷的关系也很不错,若是借兵的话,应该不难。
听到赵冀善的话,青泠帝点点头:“恩,丞相的这个主意不错,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主意?”
刚刚在赵冀善说话的时候,蓝泽图心中立刻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是西部战乱,那么离西部最近的除了西南还有西北啊,再说青泠国西北部靠着的可是北戊国。
若是将西北的军队借调到西部与中岳抗衡,他在与北戊国签订协议,那么北戊国的军队就可以一马平川,直接杀到青泠国的京城。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蓝泽图心中便像有一把火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实施。
水惜寒见蓝泽图一时没有动静儿,可是看他的表情心中还在酝酿着什么,便主动走出来拖延时间。
“父皇,虽然向西南王借兵的主意不错,可是朝廷当中定然也要派人去西部支援,要不然恐怕会让镇西将军和西部的百姓心寒。”
水惜寒深谙藩镇割据的弊端,这会儿怎么会放任西南王直接收服西部的百姓,若是西南王真的有野心,那青泠国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要被他蚕食的一干二净。
这件事儿水惜寒是仔细想过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拐了个弯儿。
见水惜寒提出这样的疑虑,蓝泽图立刻主动站了出来附议:“皇上,西南王虽然也是我青泠的子民,可是他毕竟掌管的是西南的徒土地,与其向他借兵,倒不如将西北部的军队调遣一部分过去,这样也是我朝中的大将,西部的百姓定然会感恩陛下。”
不得不说,蓝泽图这话说的漂亮,他说将一部分军队调往西部,而不是全部,看似是个不错的计策,可是用心却是叵测的。
先不说西部的战乱究竟有多么严重,在西北部的兵力一共不到十万人,再将伙头兵和后勤兵去掉,这战斗力总共不会超过七万。
将这七万兵力中的一部分调往西部,这么一分只有一种结局。
要么是大部分的兵力调往了西部,造成了西北防卫空虚,北戊国很容易就趁虚而入;要么就是西部兵力依旧不足,到时候状况实在无法控制的话,那么还是要将西北的兵力调往西部,西北同样变成空壳。
这样的计谋除非没有脑子,要不然绝对不会使用。
北戊国毕竟不比东旭,那可是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民族,这种时候给他们机会,青泠国必将陷入一种混乱的境地。
水明澈看了水惜寒一眼,父女二人心照不宣的有了一番眼神交流。
朝堂之上还是寂静的,可是太子水墨朗最先打破了这番平静:“皇上,蓝大人的这个计策虽然也有弊端,但是若运用得好的话,倒是可以解了西部的困境。”
水墨朗这话一出口,就连蓝泽图都有些不相信,平时看这位太子也是个机灵的,怎么这会儿竟然倒向了他,难不成是真的被自己这个计谋给骗到了。
在蓝泽图疑惑不已的时候,水明澈对水墨朗反问道:“哦,太子这话何解?”
水墨朗微微转身,面向这朝下众臣:“这西北部的兵力向来强悍,是我青泠国的一枝利箭,将他们调往西部,那么西部的危机定然会很快就能化解,这是其一。
其二,咱们不想用西北部的兵力无非是担心北戊国,咱们大可以做出一番调西南军的假动作来迷惑北戊,然后速战速决,借用时间差,这样操作下来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