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泠国京城,此时虽然已经到了初春,可是如今京城里的气氛还是冷冰冰的,尤其是今日的朝堂之上。
青泠帝那一日下令将蓝泽图绑紧了天牢之后,今天总算是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儿没有处理,便下令让人将他压了上来。
蓝泽图在天牢里得到了严密的守候,他总算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想尽办法想要联系自己外面的人,可是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这一日早晨,来了两个侍卫押着他往外走,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要被放出去了,可是想不到却被押到了朝堂之上。
一进朝堂,他立刻大声的哭喊着:“皇上,老臣冤枉啊,您不能这样错怪老臣,老臣一家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过什么不臣的举动,还请皇上明察。”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蓝泽图一百万个信心没人知道,可是现在自己被这么绑起来,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天牢里呆了几日,他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会儿就连身上之前的那身儿一副都变得有些肥了,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憔悴。
可是对于他这样的憔悴,青泠帝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看到他的目光带着凌厉。
朝中大臣此时对蓝泽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皇上的做法,好像是要处置蓝氏一族了,可是蓝家除了蓝泽图却没有一个人受到牵累。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了两天,现在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除了蓝泽图喊冤的声音,就连蓝家的人都没人敢上前说话。
等到蓝泽图哭喊了一会儿,青泠帝才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蓝爱卿,你先不要激动,朕之前太过疲累,忘了把你关在天牢里了,可是如今惜儿还是没有消息,朕很担心呐。”
说这话的时候,青泠帝看向蓝泽图的目光中带着玩味儿,仿佛根本不相信他一般。
蓝泽图没想到青泠帝开口就是水惜寒,心中顿时有些担忧,难不成一日没有水惜寒的消息,他就要在天牢里呆上一日么?
事情明明不该这样发展的啊,蓝泽图很是不解的看向青泠帝。
青泠帝的神色还是那样的忧郁,仿佛自己身体不舒服一般,气色也不是太好,这么细细看去,他那身龙袍似乎都有些肥了。
“皇上,您要相信老臣啊,老臣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公主不利,您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这么做啊。”
说这话的时候,蓝泽图借机流下了几滴泪水,仿佛对于皇上对他的不信任很是担心。
青泠帝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些许的挣扎,好像即想要相信他,可是又没有办法相信他一般。
就这样,朝堂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青泠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对着堂下的众臣说道:“众爱卿,你们对于这件事儿有什么看法,不妨都站出来说说吧!”
仿佛自己根本无法断定一般,青泠帝选择了让众臣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朝堂之下的众臣立刻安静了,他们心中在想,皇上莫不是想要看他们站队,然后再悄悄的解决掉那些跟他不是一伙儿的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朝下的大臣哪里还敢主动上前说话,都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站在朝堂上。
这一片静谧之后,青泠帝的脸色明显发青了,他猛地将面前的镇纸扔到了群臣面前:“真是一群饭桶,朕养你们做什么,连句话都不敢讲吗?”
这下天子发怒,群臣全部跪地求饶:“吾皇恕罪,臣等无能。”
这话明显更加刺激青泠帝,不过他站在原地,努力的压下了自己的愤怒:“钱刃,从你开始,每个人都必须说出一个观点,这件事儿朕一定要一个说法,还有朕的公主现在丢了,你们马上派人去给朕找!”
青泠帝彻底爆发了,堂下群臣这会儿根本就不敢大声喘气儿,唯一能够压制住帝王的家族,此时已经被皇上绑了首脑,这会儿他们可没胆子跟皇上叫板儿。
至于被点名的钱刃,他感觉自己今天很冤枉,他家夫人今天还劝慰过他,让他这几日装病不要上朝,可是他觉得自己五大三粗的,这个借口皇上肯定不信,也就没有听。
这会儿果然被他家夫人猜中了,皇上第一个就点了自己的名,这话该怎么说呢?
他的夫人教过的啊,可是现在他一句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钱刃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蓝泽图,又看了一眼盛怒中的帝王,最后索性啥也不想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启禀皇上,臣是个莽夫,你们说的那些事情臣听不懂,不过对于蓝大人毒害公主这件事儿,臣认为应该好好调查啊,让大理寺卿找人证物证啊,找到了就是蓝大人错了,找不到自然就是冤枉的啊。”
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钱刃很是好奇,怎么这么一件儿简单的事情,所有人竟然都不敢说话了呢?
朝堂上的群臣听到了钱刃的话,一个个头冒冷汗,尤其是大理寺卿,简直恨不得将钱刃吃到嘴里去。
这么个棘手的任务交给他,他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的,千万不要陷害他啊。
听到钱刃的话,青泠帝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好,钱爱卿说的道理的确简单,可是蓝大人是朝廷重臣,现在他被绑起来押入天牢,朕很是心疼,也很为难,不知道钱大人觉得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
到底是依照律法继续绑着蓝泽图,还是法外施恩将他放了,这的确是个问题,毕竟他的嫌疑还未洗清,若是真的毒害了公主,他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钱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皇上,您就不要为难微臣了,您也知道微臣根本不懂什么律法,这事儿微臣怎么能够拿的了主意啊。”
说到这儿钱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副无措的样子。
关于钱刃不懂朝廷律法这件事儿,众人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朝中有要求所有臣子都懂得律法知识,可是钱刃一向耿直,也就没有言官弹劾他。
可是他现在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倒是让所有的大臣有些面色不好看。
青泠帝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哼,你还有脸说,平常让你多读点儿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指着钱刃骂了几句,青泠帝才算撒了些邪火。
群臣又陷入了寂静当中,皇上没有开口,谁也不想上前说话。
青泠帝考虑了许久,最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蓝泽图:“蓝爱卿,不知道你自己对于这件事儿有什么看法啊,朕如今很是为难啊。”
听到青泠帝问自己,蓝泽图立刻抓住了机会:“皇上,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趟传旨虽然辛苦,可是微臣一直觉得是臣的荣幸,当日碰见公主殿下,微臣也是一片好意啊。”
没有说该怎么处理自己,蓝泽图转而开始喊冤。
青泠帝听了他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蓝大人,不知道那日的糕点是谁准备的,还有端上去的人有那些,你可还记得?”
当日洛子期让人将这些人一并绑了过来,蓝泽图是亲眼看着的,可是这会儿青泠帝竟然问他记不记得。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蓝泽图还是肯定的点点头:“启禀皇上,微臣这一趟传旨本就是简装出行的,带的人就那么几个,驸马爷已经命人都绑了回来。”
如实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蓝泽图可是没有半点儿撒谎的意思。
青泠帝听了脸色却有些不对劲儿,他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刑部大人身上:“刑部尚书,在移交那些人的时候,你可有看到蓝爱卿的那几个随从啊?”
刑部尚书立刻走了出来,跪倒在青泠帝面前,一脸郁踤的神色:“启禀圣上,那些人已经一同被移交,可是在被押到天牢的第二日,那个传膳的小厮忽然咬舌自尽了,臣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刑部尚书的话一说完,朝堂之上立刻有了讨论的声音。
那个小厮不管下没下毒,他都是目击证人之一,可是这样直接咬舌自尽,那么说明的问题可就多了。
“咬舌自尽了?朕不是没有让你们审问吗,人怎么会咬舌自尽呢?”
青泠帝现在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要将刑部尚书大卸八块的样子,表情很是吓人。
刑部尚书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皇上明鉴啊,微臣真的没有擅自审问,那小厮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就一直嘀嘀咕咕的说什么逃不掉了,臣本来也觉得他有问题,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尽。”
刑部尚书这些话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个小厮是有嫌疑的。
可是这人毕竟是蓝泽图的小厮,他若是下了毒,那么就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听从了蓝泽图的命令,一个是他自己的作为。
可是究竟是哪一种,他已经死掉了,别人也不可能知道,因此蓝泽图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反倒是更加加重了嫌疑。
蓝泽图现在的表情就有些意思了,他先是不敢相信,接着又开始大骂:“怎么可能,那人一定是背叛了我,他怎么能够这么做,我自问对待下人一向宽厚,这人怎么可以如此的狼心狗肺……”
这样的表现让有心人一下子断定,这蓝大人恐怕是真的有问题,怪不得洛子期会直接命人将他绑了回来。
相信这件事儿定然是惹怒了他,那么接下来他们对蓝泽图的处理就得好好考虑了,毕竟水惜寒不止是青泠国的六公主,还是周穆国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