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这件事儿,张文山就恨不得将察哈汉给千刀万剐了,因为那个畜生搞出来这么一出,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富商家里的一些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察哈汉对于青泠国的文化很是感兴趣,可是北戊素来与青泠国不合,他们根本没有渠道能够得到青泠国的书籍。
因此为了得到那些书,察哈汉才设计了那么一处极尽残忍的事情,张文山听说了之后,扛起大刀就要杀过去,若不是被手下的人拦住了,他肯定会带着整个军队去杀了那些畜生。
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水惜寒,张文山一直喋喋不休的骂着察哈汉。
水惜寒听到这个之后,脸色明显凝重了不少,洛子期更是直接的问张文山:“将军,你可知道那富商家里少了什么书?”
那人费尽力气究竟拿走了什么书,不可能只是基本简单的话本什么的,定然是有玄机的。
可是这个问题却把张文山问住了,当时他怒火冲天的,哪里还知道那人究竟拿了些什么书。
不过不管是什么书,都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而杀人啊。
见张文山打不出来,洛子期的脸色有些难看,水惜寒扯了扯他的衣袖,无声的交流了一番。
张文山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然后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驸马爷,你是说察哈汉拿走的可能是兵书?他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是张文山想到的唯一能解释现在气氛凝重的问题了,不过水惜寒倒是解释的更加明白:“不仅如此,我想他估计是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吧。”
青泠国的文化一向悠久有内涵,北戊人读起来定然是比较难以理解的,可是察哈汉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必然会狠下一番功夫,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学的怎么样了。
张文山听到水惜寒的话,此时脑袋也灵光了不少:“公主的意思是说,这一次北戊国与咱们的战争恐怕会用上了兵法?”
这一点张文山一直未曾想过,说实话,北戊人与青泠人在体力与体型上差了太多,在他们不用兵法的时候,能够打败他们已经不容易,若这些人变得狡猾起来,恐怕就更加艰难了。
看到张文山的神色严肃,水惜寒出声安慰道:“将军先不要忧心,这些不过是咱们的猜测罢了,只是不知道当年察哈汉做这件事儿是什么时候?”
如果时间短的话他根本就学不明白,那么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可是张文山的回答却让水惜寒心里没了谱,他顿了顿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那还是我来西北第二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据现在已经十年了吧。”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情,看来他们必须尽早做些防备了。
洛子期对水惜寒点点头,两人心中都对这件事儿有了决定,至于怎么实行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水惜寒见气氛有些凝重,不自觉开口转换了个话题:“十年前,十年前的察哈汉恐怕还没有成年吧。”
察哈汉的年龄跟洛子期差不多,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若这件事儿是十年前发生的,那么当时他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
张文山点点头:“就是因为当年他还是个孩子,要不然那一家夫妇也不会看他可怜救了他,结果却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北戊人真是狼心狗肺。”
利用别人的同情,然后在杀掉那人,这不正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么?
现实版的何其残忍又何其深刻,下一次青泠人定然再也不敢轻易的去救那些难民了吧。
想到这儿水惜寒心中哀叹了一声,这样的社会该是多么的可怕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
“北戊人向来如此,将军不必如此愤怒,等到这一次的征战过去,咱们定要让北戊人二十年之内不敢再踏入青泠半步!”
水惜寒这话说的很是大气,那副自信的样子让张文山都受到了感染。
“好,这一战咱们就是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再也不敢出来害人!”
张文山这会儿有些幼稚了,脸上带着简单的笑容,倒是很容易感染别人。
当天晚上,张文山专门找了祭坛好酒去了水惜寒的营帐:“殿下,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儿,我还没有给你们接风,今儿个晚上,咱们三个就不醉不归。”
张文山的酒量很好,可是他却很少喝酒,因为实在营地内,军法严格规定,在军营的将士不许饮酒,除非特殊场合。
因为军令就是张文山制定的,所以他第一个以身作则,坚决不会犯错。
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以身作则,才让这里的人有了良好的风气。
不过此时此刻,因为上午与水惜寒聊天聊得很开心,张文山又想起来自己忘记给两人接风,这才扛着酒坛来了两人的营帐。
水惜寒与洛子期丝毫不做作,他们围在桌前做好,让人上了几个小菜,三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大半坛酒下去之后,三人的脸颊都带着些微红,情绪都有些高昂。
水惜寒有些好奇的看着张文山,不甚理解的问道:“张大哥,你为什么执意驻守在西北呢?”
张文山深的青泠帝的信任,按理来说他若是想要调回京城,简直容易的很,甚至青泠帝三番五次的要求他回去,却都被他拒绝了。
张文山听到这个问题,眼角忽然有些湿润:“因为西北有她啊。”
说完这句话,张文山将碗里的酒一干而尽,随后有给自己满上。
听到这话,水惜寒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让人伤心的问题,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于是她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举起来对着张文山:“张大哥,是我说错话了,我敬你一杯。”
有些伤心事最好不要提,因为那是一个人的软肋,也是逆鳞。
在水惜寒看来,张文山的那个她,定然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儿,更是他最最不愿意提起的一件事儿。
可是水惜寒这样的说法却被张文山否认了:“没有说错话,怎么会说错呢?她一直都在,不是不能被提及的存在,相反的,她应该很愿意被人提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张文山没再喝酒,眼神也是清亮的,可见他根本没有喝醉。
“张大哥,我……”
“没什么的,你肯定听你父皇提过我们的事情吧。”
水惜寒想要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张文山便出声制止了,进而很是肯定的问道。
水惜寒听到这话,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儿也算是别人的隐私,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的确是不怎么好。
可是张文山依旧没有生气的神色,想法的他的表情很平和:“你肯定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的夫人名叫弯儿,她是江湖儿女,最喜欢西北的月亮,所以我们便来了这儿。”
说到这儿,张文山将手里的酒一口何干,抬起头仿佛能看到头顶的月亮一般。
水惜寒与洛子期都没有开口,此时此刻,张文山既然想要倾诉,那么他们两个就会是最好倾听者。
喝完酒之后张文山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弯儿本来是个孤儿,后来不知道跟谁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竟然只身来到了西北,我们在这里相遇,也在这里定情。”
那些年的岁月仿佛还在眼前,可是张文山的弯儿已经过世将近十年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文山的表情很幸福,可见两个人的相知相遇也一定幸福甜蜜,只是上天弄人,让这样一对儿有情人就这样阴阳两隔。
“当年为了追求我,弯儿竟然女扮男装混到了军队里,那时候我竟然傻傻的没有看出她的女儿身,每天逮着她训练,最后竟然把她训生气了,摘了帽子就跑出了军营。”
水惜寒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竟然是从弯儿的追求开始的。
张文山似乎也没有想到,提到这儿的时候,他还笑着摇了摇头。
“你么是不知道啊,弯儿的脾气很是暴躁,没有一点儿耐心,我估计这辈子她做的最有耐心的一件儿事情就是追我了。”
当时弯儿为了追求张文山,愣是在军营里呆了大半年,最后还是被张文山训练训的太过火了,这才一气之下委屈的跑出了军营。
当时北戊国的人经常来犯,张文山知道了她是女子之后,立刻飞身去找,可是两人却因为意外跌落到了一处陷阱当中。
那处陷阱太深,他又摔伤了腿,两人在里边儿一呆就是两天两夜,没什么食物又没有水。
为了能够让他坚持住,弯儿每天早上都会在草叶上弄一些露珠给他喝,虽然只有几滴,可是当时他却是很感动。
从来没想到这个姑娘会如此的善良,也没想到两个人在那两天的相处中确定了彼此的情意,更加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缘分竟然如此的短暂。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张文山便捎信回家,准备迎娶弯儿。
两人的婚礼是在军队举行的,不少将士都是他们的证婚人,可是幸福却是太过的短暂。
成亲还不到一年,弯儿的身体便日渐消瘦,一开始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等后来觉察到的时候,军医却查不出原因。
当时他们走访了许多地方,找了很多医者,可是弯儿的命却最终都没能留住,她还是一直消瘦下去,后来更是完全吃不进去东西,吃多少吐多少,直到最后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