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想起来要动蓝家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啊?”说这话的人是个年过六十岁的长者,他在家的地位不高,可是今年他的孙子刚刚过了弱冠,正是推荐入朝的年纪。
如果这件事儿是真的话,他还真是不能就这样看着。
听到这人的话,蓝泽图的父亲有些不屑的笑道:“堂弟你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这皇上什么时候想削弱世家的势力,又为什么想削弱,这一点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这朝廷势力的抗衡,身在其中的人怎么会不懂其中的道理,青泠帝已经被世家阻碍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坚固了羽翼,怎么可能不动世家大族的势力。
那个在位者不想将大权静静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呢?
被蓝泽图父亲的一通冷嘲热讽,那人最终也是歇了心思。
他们蓝家不管怎样,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皇上真的动了心思,恐怕谁都跑不了,他又何必这个时候跳出来惹得家主不快活。
事情进行到这里,蓝家的人算是齐了心,这些有身份的老人们也不敢轻易的开口主事儿,一切还是蓝泽图一家说了算。
蓝家的这一场会面,很快就传到了青泠帝的耳中。
对于这些老臣,青泠帝可是记忆犹新,当年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些老臣以死相要挟,逼他去了蓝泽图的大女儿蓝青烟。
自此水惜寒的母亲成为娴雅皇贵妃,直到最后香消玉殒。
“来人,派人去给大理寺卿送点儿证据,对蓝家的第一刀,就从蓝泽图开始!”
青泠帝阴鹜着一张脸吩咐道,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就像腊月的寒风一般。
西北边境,水惜寒因为一个意外,竟然感冒了。
这在洛子期看来,简直就像是一场无法医治的恶疾一般,不仅禁止她出行,还下令不许任何人跟她说外面的消息,让她躺在帐篷里养病。
春天本来就比较干燥,是流感的多发季,再说哪个人一年不感冒个一两次,水惜寒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可是洛子期愣是神经兮兮的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这天中午,水惜寒看洛子期离开,立刻让人帮她穿上了一件儿厚厚的斗篷,掀开帐篷就想出去。
可是她刚一露头,暗一整个人就猛地跳了出来:“殿下,还请您回帐篷里休息,外面天气寒冷,对您的身体不好。”
水惜寒撇了撇嘴巴,极度的不开心,她换上了一个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暗一,你最好了,让我出去看看吧,我已经三天没出过帐篷,都快要闷死了。”
水惜寒承认她就是故意在撒娇,再在帐篷里躺下去,她就要散架了。
可是暗一对她的讨好攻势根本没有一点儿表示,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公主殿下,您还是回去吧。”
跪在水惜寒的面前,暗一说什么也不让开,水惜寒气得都想踹他一脚。
就知道这个家伙难搞,上一次也是他,怎么都甩不掉,真是又臭又硬,太讨厌了。
“哼,你让不让我出去,你若是不让我出去,我让你家主子扣你一年的俸禄!”
见软的不行,水惜寒干脆冷着脸威胁,对暗一毫不客气。
暗一根本纹丝未动,对于水惜寒威胁的恶化与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这样没有反应反倒是将水惜寒气得不轻,她往前走了几步,见暗一挡在面前,根本不为所动,生气的直接把他往旁边推。
暗一依旧重复着刚才那就话,执着的劝慰着水惜寒回去。
水惜寒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忽然出来了洛子期的声音:“惜儿,不许胡闹!”
见自家主子回来,暗一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水惜寒抬头望去,只见洛子期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水惜寒自知理亏,见洛子期过来立刻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子期,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很是谄媚的看着洛子期的脸,水惜寒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这人明明刚走了不到一刻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洛子期听到水惜寒的话,知道她在故意转移话题,也没有发怒,只是柔着一张脸说道:“是吗?那既然这样,我今天就不再出门,一下午都陪着你可好?”
水惜寒眨了眨眼睛,心里一阵阵的憋屈,怎么能这样呢,她不过是感冒了,又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就这样关在帐篷里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随着洛子期的脚步走入帐篷,水惜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子期看她委屈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忍。
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外面行走,这样整天关在帐篷里,实在是容易无聊。
不过现在水惜寒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生病,他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洛子期收起心下的不忍,转身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再端碗驱寒的姜茶过来。”
走到帐篷里面,洛子期将水惜寒的斗篷拖了下来,柔声安抚着她:“惜儿,明天天气好一些,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听到出去这两个字,水惜寒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吗,不骗我?”
洛子期笑着点点头:“不骗你,你在休息一天,等明天中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就带你出去走一圈儿。”
水惜寒感冒已经三四天了,丝毫不见好转,之前洛子期已经派人找到了毒药仙,估计明天毒药仙就能回来了。
红梅很快端了一碗姜茶进来,伺候着水惜寒喝下。
水惜寒的碗还未放下,帐篷外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水惜寒与洛子期对视一眼,两人飞快的走到了帐篷门口。
站在门口,洛子期微微挑开了一丝门缝,只见外面几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正与暗一等人交手,他们的身姿灵活,武功招式奇特,竟能与暗一等人打个平手。
这些人一看便是北戊人,水惜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人竟然找到了这里,看来西北的兵力已经暴露了。”北戊人找到这里,必然就看到了这里的驻军。
洛子期却不以为然:“还不一定,这些人一看就是前来侦察的,不知道为什么暴露了自己,这会儿只要将他们全部抓住,这里的消息就不会透露出去。”
外面的打斗声很快就引来了营帐里的士兵,就连张文山都抄起大刀跑了出来。
那十几个北戊人很快就被围了起来,此时纵使他们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四五万人的包围圈儿。
在水惜寒正往外看得津津有味儿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上一暖,只见洛子期已经将刚刚的斗篷又给她穿上。
看见水惜寒惊讶的表情,洛子期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你闲不住,走吧,去看看那些人。”
此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张文山让人将那十几个北戊人全部绑了起来。
一番审问之后才知道,这些人是察哈汉派来的,当时在偷袭桐城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水惜寒的身影,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这才派人来仔细调查。
要说这十几个人也是倒霉,他们本来看到了这里的驻军,心中讶异的很,决定立刻回去汇报给他们的主子听,可是在往回撤的时候被出去玩的花子奇撞了个正着。
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水惜寒不得不佩服花子奇的好运气,真是什么好事儿都能碰上,什么奇怪的功劳都能立。
这件事儿结束之后,水惜寒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洛子期知道她又在担忧,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惜儿,北戊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他忧心。”
一个连粮草都筹集不足的军队,能够打得了什么胜仗。
水惜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父皇那边,蓝家的势力究竟有多深,咱们了解的还是太少,如果蓝家真的支持北戊人的话,到时候青泠国必定会内忧外患。”
青泠国的国力虽然雄厚,可是经历过一场战争的洗礼之后,国力定然会损耗,到时候恐怕会镇不住周边的小国。
这种状况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青泠国恐怕真的会灭国,或者开始由盛转衰,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国家的子民。
听到水惜寒的分析,洛子期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额头,眼下这个情况都成为了她的压力。
青泠国只有水惜寒一个继承人,不管这一场战争的结局怎样,她都会继承青泠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她更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唯恐青泠国几百年的祖宗基业会毁在她的手里。
“惜儿,你尽力就好,国家的运势向来是多变的,有时候不管你多么的努力,一个国家若是腐朽了,那终究是无法挽救的,现在的青泠还不是无药可救的程度,你放轻松,一切都会好的。”
洛子期柔声说着大道理,努力的让水惜寒尽量放松下来。
水惜寒对他虚弱的笑了笑,这些道理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懂呢?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她研究了个透彻,有些事情的确是无法阻止的。
一个国家延续几百年已经算是长寿了,哪怕就此改朝换代了,也不是一个民族的消亡,而是一个更大的进步,这一点无法取代。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即使这样也难免忧心,毕竟青泠国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国家,她有将她发扬光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