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让张文山失望了,水惜寒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他。
张文山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清楚在这件事儿上水惜寒究竟是什么想法,可是听她的意思,他不想继续揣测下去了。
“殿下,请听微臣一言。”张文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跪在水惜寒面前,一副准备陈情的样子。
“殿下,北戊的统治者不善治国,一心只想掠夺,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领导者,可是他们的政。权却稳如泰山,咱们青泠国若是想要彻底解决了这个毒瘤,还得从长计议啊。”
没有说要立刻打仗,张文山对水惜寒陈述的不过是这几年北戊国的现状罢了。
此时北戊国的大王虽然已经病重,可是他的政策却延续到了他的每一个儿子身上。
他的四个有继承机会的儿子,每一个都曾经发动过掠夺战争,由此可见,他们以掠夺为荣,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地方。
张文山一直想申请主动攻击北戊,或者直接将北戊收拾一顿,可是青泠国很少主动发起战争,青泠帝也一直不同意。
这样的国情之下,纵使他有心却也无力。
水惜寒听到他的话,沉思了许久,关于北戊国的情况,她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
如果北戊国像东旭国一样,水惜寒根本就不会参与这一场战争,或许她也会像之前一般,甚至会给北戊人送几个懂得种植畜牧的人才过去,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洛子期也在思索着,张文山的话他早就听过了一遍,此时在听心中还是有些动容的。
“惜儿,你觉得张将军的意见是否能够执行呢?”
看着张文山抓耳挠腮的样子,洛子期开口问出了他想问的话。
水惜寒没再犹豫,赞同的点了点头:“张将军说的甚是在理,不过这事情具体要怎么实施,还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殿下,你答应了?”
听到水惜寒的话,张文山有些惊讶的问道。
还没等水惜寒回答,张文山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坚持,如今总算是有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怪不得他会如此的兴奋。
水惜寒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张文山素来都是沉稳的,最近倒是越来越容易失控了呢。
兴奋了一会儿,张文山红着脸回到了水惜寒跟前儿:“殿下恕罪,微臣失礼了。”
水惜寒微微抬手:“张将军不必如此,这些年西北的将士的确是憋屈了太久。”
这话说的真诚,张文山听了很是感动:“殿下,能够盼到今天,将士们不觉的辛苦。”
客气了许久,接下来三个人压低了声音,就以后的作战计划做了一番部署,最后三个人都是带着笑意离开的。
当天下午,水惜寒换上了一身军装,与洛子期一起上了练兵台。
“兄弟们,北戊人欺我百姓,夺我粮草,就在前几日他们还攻击我青泠城池,杀伤我军将士数千人,对于这样卑劣的民族,我皇决定,让他们为自己的野蛮付出代价!”
水惜寒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校场上鸦雀无声,她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名将士的耳中。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水惜寒说完的那一刹那,校场上将士们高呼万岁的声音震天,他们对北戊人的痛恨最为强烈,也最想去报仇。
水惜寒的这番话成功的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同样的她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这一点更加确定了她想要报复回去的决心。
没错,就是报复,北戊人已经成功惹怒了水惜寒,这一次他们恐怕要面临建国以来最大的灾难了。
一场战争的成败,不仅仅取决于天时地利,最重要的还是人和。
水惜寒之所以在校场来这一幕,就是想要看看,西北的将士是否愿意进行这一场战事。
战争是最最残暴的事情,虽然军中将士全部都严阵以待,她下达了命令,也必须去执行,可是主动的和被动的还是有区别的。
西北将士常年驻守在边关,他们经常性的参与斗争,经历了战友亲人的死亡,所以会比平常人更加的厌恶战争,但同样的他们也最是痛恨北戊人。
不过此时此刻,恨意完全占了上风,而理智也占了上风,水惜寒因此可以确定,此时是发动战争的最好时机。
当天下午,水惜寒派出侦察兵观察察哈汉所带军队的具体事宜。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许潜入敌军会非常的危险,可是面对这十万将士的性命,再危险都要去尝试。
张文山一直都庆幸这一次的战事是由水惜寒指挥,也许过了这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用呆在这里了。
虽然他不会离开,可是他还是愿意看到这里平安和乐的样子,哪怕平平淡淡的在这儿当一辈子百姓,也要比之前的朝不保夕要好的多。
世界上不幸的人那么多,他还是更愿意看到幸福的人。
侦察兵出去了一整天都没传回来消息,为了不扰乱军心,这些人出去的时候,军中将士并不知道。
用过晚饭之后,水惜寒便站在桐城的城墙上,远远的像西北望去。
洛子期跟在她身后,同样也望向了西北。
夜幕逐渐降临,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殆尽,夜风乍起。
“惜儿,回去吧,该有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洛子期伸手点了点水惜寒的额头,温柔的劝慰道。
水惜寒顺从的点点头,只是眼睛依然望向了西北。
北戊人长期以打猎为生,他们异常的机警,不知道这些侦察兵现在怎么样了?
见水惜寒没有动,洛子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大战在即,可是他更担心的是水惜寒的身体。
经过毒药仙的调理,现在虽然没有大问题,可是毕竟体弱了那么久,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调养好的。
“惜儿,回去吧,不管侦察兵回不回来,若是想要士气继续高昂,两天之内必须出兵。”
洛子期的声音已经有些低沉了,这是他有些愠怒的前兆,虽然他从不曾跟水惜寒发过火,可是此刻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气水惜寒不知道珍惜自己,气她太将现在的事情放在心上。
水惜寒及时觉察了洛子期语气中的不悦,随后释然的笑了笑。
她主动走到了洛子期跟前儿,笑着挽起了他的胳膊:“子期,咱们下去走走吧,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好像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美。”
再大的火气,对上水惜寒的笑容也都全部散尽了,洛子期跟在水惜寒身边,往城墙下走去。
夜里的桐城也是祥和的,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之前战事的影响,大家还很乐意在街上玩耍。
看着眼前正在卖粮食的小贩,水惜寒有些不解的问道:“子期,你说桐城为什么还会如此富裕呢?”
桐城一直都经历着战事,百姓虽然心态很好,可是这里的生存应该很困难才对,为什么还会有北戊人一直想来抢夺粮食呢?
洛子期上前看了看那家粮食铺,虽然不大,但种类还算齐全,那老板也是个朴实的汉子,对客户很实在。
听到水惜寒的问题,洛子期拉着她的手:“有问题的话,不妨问问这个老板啊。”
见一个客人离开,水惜寒与洛子期凑到了那个朴实的汉子跟前儿。
那汉子洋溢着一张笑脸,看到水惜寒二人,热情的询问道:“客官,你们想要来点儿什么,我这里的米都是南边儿运来的,实惠的很。”
那汉子可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原因,脸上的皮肤有些黑,嗓音也有些沙哑。
水惜寒捻起几粒大米看了看,果然是不错的米,几乎没有破损,质地相当的不错。
“老板,你这米从南方运到这儿,光是运费得多贵啊,怎么卖的这么便宜?”
瞟了一眼价格,水惜寒倒是有些大吃一惊。
那汉子听到水惜寒的问题憨憨的笑了笑:“姑娘有所不知,不止咱们桐城,凡是偏远地区,我们商户需要的粮食,途中运输所需要的花费,咱们皇上着令户部全部补偿。”
这个命令并没有大范围的宣传,一直都是在低调的施行,这么多年,青泠国的边境地区一直过得很好。
水惜寒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政策,怪不得这里的百姓没有流离失所,也怪不得这里的百姓如此拥护着青泠国的政。权。
冲着那汉子笑了笑,水惜寒接着问道:“老板,我想您走南闯北的,不止是贩卖米粮吧,咱们桐城的特产有没有往南方带点儿?”
水惜寒现在问的这些,几乎都可以构成商户机密了,不过那汉子并没有躲藏,反倒是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有啊,咱们桐城的药材,还有皮货,在南方是相当受欢迎啊,我每次去运大米,都会捎带着,这样咱们桐城的百姓也有了生计不是。”
这汉子说到这儿黝黑的脸上都微微暗红,可见他是害羞了。
洛子期走上前拍了拍水惜寒的胳膊:“该回去了,惜儿,这位大哥还有继续做生意。”
说话的这一会儿的功夫,门外已经有两个人在等了。
冲着那老板歉意的笑了笑,水惜寒离开了这个米粮铺子。
“子期,在周穆国也有这种政策吗?”走在路上,水惜寒若有所思的问道。
洛子期摇了摇头:“没有,在周穆国,边境地区的百姓过的很辛苦。”
有一些政策,放到个别人身上来看,或许是不公平的,可是放到一个大范围来看,却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主意。
青泠帝低调的补贴政策,在富庶的地方看来,或许表面上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是边境的确不能跟没有人,若是边境不宁,富庶的地区也会变得贫困。
“那看来周穆国边境的子民要受益了,不过国力若是不够强盛,这样的政策恐怕不好施行啊。”
水惜寒对着洛子期灿烂一笑,做了最后的总结,两个人都从青泠帝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