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子期出来,张文山识趣的跟在他身后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走了差不多两百米左右,洛子期才停下脚步,面向帐篷的方向。
“张大人,这件事情有些棘手,出事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看来蓝泽图已经被人救走,现在我命令你尽最大的努力找到那个人,不惜任何代价。”
洛子期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是这一次他交代的相当的详细,可见其对这件事儿的重视程度。
张文山郑重的点点头:“微臣遵命,那驸马爷,您跟公主是否还要立刻回京?”
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张文山是打心眼里不想让这两个人就这样离开,可是若是这两个人没有走,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不是他担不但责任的问题了。
洛子期没有回答张文山的话,他呆呆的看了水惜寒所在的帐篷还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她的脾气你知道的,恐怕没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她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洛子期知道,目前来说他们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尽快离开。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看那人的手段,已经出事的时间、地点,摆明了就是在针对他们二人。
张文山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他也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不仅仅是因为身份上的问题,还因为他跟水惜寒是朋友,更因为他碰到了自己的知音。
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誓死也要保护好这两人的安全,张文山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可是他愿意拿命去拼。
没再跟张文山多少,洛子期径直走回了帐篷,心中的不安让他不愿意离开水惜寒半步。
在洛子期回去的时候,水惜寒已经隐隐有些醒了过来,刚刚的感受太过强烈,即使睡着了也睡的很浅。
“子期,你回来了。”
朦胧中看到洛子期的身影,水惜寒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洛子期走到床前握住了她的手:“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把毒药仙找回来看看?”
之前西北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毒药仙便留信出走了,不,不是出走,他是又全国各地的去采药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练出什么样的药,总之就是一直在寻觅各种药草,有时候找到一种自己心仪的药草,都要乐个半天。
水惜寒听到洛子期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有那么脆弱,更何况我自己就是个神医,不用师傅他老人家回来的。”
说实话,水惜寒就是被之前的那副景象给恶心到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让人难以忍受,不过现在睡了一觉之后好多了。
拉住洛子期的胳膊,水惜寒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还是自己原先住的帐篷,无奈的摇了摇头:“走来走去咱们还是跟这个帐篷最有缘分,最终还是又回来了。”
洛子期也苦笑了一声:“是啊,想不到还是又回来了,不过你现在想回京吗?要不然咱们即日启程吧。”
虽然知道水惜寒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可是洛子期依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还是想尽快回去。
水惜寒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啊,再说这件事儿说不定就是专门为我们两个准备的,即使回去了,他一样也会跟着我们。”
洛子期没再说话,他只是握住了水惜寒的手,紧紧的,大有打死都不放开的那种感觉。
水惜寒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却无比的温暖,这人在担心自己,因为深爱所以在乎,这样浓烈的感情倒是让水惜寒有些忍俊不禁了。
“没事儿的,子期,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这一次也会一样的。”
对着洛子期坚定的点了点头,水惜寒一再强调着自己的决心。
洛子期没再开口说话,他只是用行动告诉水惜寒,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自己都会一直都在她身边。
两个人最终还是留在了桐城,桐城的气氛也一天天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全副武装的把神经绷紧,严阵以防。
可是事情就是发生的如此突然,桐城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三秋郡却传来了噩耗。
一个炎热的下午,水惜寒与洛子期习惯性的沿着桐城附近的道路巡视了一圈儿,还没回到驻军定,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听着声音的频率,这人应当是相当的着急。
洛子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来人竟然是三秋郡的郡守任俊义。
水惜寒也看清了来人,看到斯文的任俊义此时满头大汗的骑马而来,两人心中忽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公主,驸马爷救命啊!”
马还没有完全停住,任俊义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因为落地不稳,他一个趔趄竟然摔到了地上。
水惜寒本想上前扶起他,可是任俊义竟然一个翻身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主,驸马爷,求求你们,救救我三秋郡的百姓。”
一个响头实实在在的扣在地上,任俊义脸上已经分不出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我们才能就你。”
洛子期握住水惜寒的手,没让她上前扶人,只是冷淡的瞥了任俊义一样,让他冷静下来说事情。
本来任俊义激动的已经没办法说话,这会儿被洛子期吼了一句倒是气顺了,不过他还是没站起身。
“启禀公主殿下,驸马爷,我三秋郡的百姓已经有十几口人失踪了,微臣派人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任何线索,可是今天上午,在一条小河边有百姓发现了一堆腐烂了肉堆,微臣仔细探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发现……哎!”
说着说着,任俊义有些说不下去了,甚至不敢去想象当时的画面。
话说到这里,水惜寒跟洛子期已经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看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人究竟是谁,亦或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见任俊义颤抖的厉害,水惜寒便知道他是亲眼看了那些东西,也怪不得会如此的激动。
“任大人,你起来吧,这家事儿我们知道了,这就随你去三秋郡看看。”
水惜寒没有去扶他起身,作为一个郡守,总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承担的,如果连保护自己子民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他绝对不适合再做下去了。
看着水惜寒跟洛子期远走,任俊义才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是太懦弱了。
在看到那一堆东西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要找回自己失踪了的村民,可是看到之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便来到了桐城。
桐城里不仅仅是有水惜寒和洛子期,还有十万大军,他的本意是想要请求张文山派兵去三秋郡驻守的。
没想到水惜寒和洛子期还在这儿,他当下便找了过来。
从与北戊人的战斗中,任俊义早就看出了水惜寒的不凡,这次他其实还是比较庆幸的。
只是水惜寒现在头也不回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有些弄不懂了。
不过此时的任俊义倒是清醒的,他虽然还有些腿软,不过依然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此时此刻他的子民大概更为惊恐,他作为他们的依靠,应该立刻回去安抚才对。
想到了这一点,任俊义也没时间去想水惜寒究竟是什么打算了,他爬上马背,头也不回的往回赶。
跟着他的侍卫弄不清他的意图,但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营帐,水惜寒才勉强平静下来。
那可是十几条人命,竟然就这样被人给杀害了,还残忍的将尸体剁成肉泥。
“子期,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他把人杀掉还做的这么残忍,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从未蒙面的敌人,水惜寒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去对付他了。
洛子期同样也陷入了这样一种境地,那就是恐慌,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仿佛在他们的背后,有一只大手默默操纵着这一切,然他们一个个都陷入迷局当中而无法自拔。
“先去三秋郡看看吧。”
冷静的说出这么几个字,洛子期站起身郑重的看向水惜寒。
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心中都变得坚定起来。
走到三秋郡的时候,任俊义正在给郡里的衙役分配任务:“你们一定要逐个通知大家,平时记得关好门窗,出门一定要结伴,另外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听到了吗?”
三秋郡不大,但也不小,如果就这样挨家挨户的去通知,怎么也得通知个一两天才行。
郡里将近三百个衙役都带着些苦笑,他们可不敢一个人去通知,见识到那种血腥残暴的场面,他们心中的恐惧也不小。
可是按照现在这样,十个人为一组,不过是三十组左右,这么通知下去,还不知道通知到什么时候去。
任俊义也知道这样慢,可是去贴告示的话,他担心有人会看不到,也担心会不会打草惊蛇,让犯罪者恼羞成怒,最后才选定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是他还没吩咐完,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鼓声。
在青泠国郡守府外放着的打鼓不是为了鸣冤的,而是为了报告突发的紧急事务。
任俊义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水惜寒也没说话,跟着跑了出去。
“谁在击鼓,可是发什么什么要紧的事儿?”
任俊义一边往外跑一边询问道,周围的人没人知道内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跑到门外才发现,敲鼓的竟然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妪。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