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国公踏入待客厅,一眼便望见了坐在左边那个轻轻抿着茶的古成墨。纵然十年未见,但是古成墨的相貌也没有多少的改变,依旧犹如他年少时期那样的俊美潇洒,晴国公看着自己如今器宇轩昂的外孙,心里是安慰着的,他忽然很想笑,他心里对着女儿淡淡道,孩子,颜儿你的儿子如今很好,真的很好。
隋丛先见到了晴国公,他立刻就站起身,对着晴国公拱手便是一礼道:“老国公,晚生隋丛今日贸然登门,不胜打扰请您见谅。”
晴国公看到隋丛,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自是记得外孙幼时与他说起的好友,这隋丛如今不一般,他在刑部的名声,即使致仕多年的自己,也早有耳闻。依着隋丛如今的名胜地位,乐意给他这个已经致仕,没有什么权利的老国公行礼,着实很给自己面子了。
他清朗地笑了起来,对着隋丛轻扶着,“隋捕头的名声,老夫已有耳闻,实在不敢当您一礼,快快请起。”
隋丛略笑了笑,口中称道:“不敢,承蒙老国公看得上了。”
二人这般说着,古成墨茶也喝完,也缓缓起身,对着晴国公道:“下官礼部侍郎古成墨拜见老国公,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老国公能够恕罪。”
古成墨的话,让隋丛与晴国公都愣住了。这话无异于是告诉晴国公,今日来并非是以孙子的名义看望外公,所以,不必将祖孙之谊。
隋丛看了一眼古成墨,心里万分泄气,天知道他有多想给古成墨几巴掌,说好了要好好说的,结果晴国公才一现身,他就来了这样一句,这接下来该怎么说?
晴国公听闻这话,也是微微一愣,看向了古成墨,淡淡地道:“今日古侍郎来府上可是有公事?老夫致仕多年早已经不过问朝事了。”
此时晴国公的内心是不舒坦的,古成墨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内心有些受伤,他明白古成墨的意思,他已经不想认自己这个外公了。
古成墨却没有想到晴国公这样说,他却也并不慌,而是微微敛了敛神色道:“今日前来贵府并非谈国事,也并非是要谈私事。这两者可以说是一种事。”
听了古成墨的话,晴国公略皱眉,就连隋丛也是疑惑不解地看向古成墨,并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晴国公倒是一笑,神情有些似笑非怒,轻笑道:“即是国事又是家事的事情,那你说国事吧。”
古成墨收敛起全部笑容,脸色略有些不悦地看着晴国公道:“下官昨日得知,这仁心县主,未来的安平王妃,在知味楼中了毒。问过证人之后,这下毒之人似乎是与老国公府上之人有关。着县主之尊自然尊贵,下官不得不重视。”
晴国公心底暗笑,这小子,说起公事来,这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只是%想着古成墨方才的模样,听着他提起自家,晴国公就满心疑惑了。与自家有关?晴家何至于去陷害仁心县主?
“古侍郎这话老夫有些不明白,您这话是说,我晴家有人是想要仁心县主的命了?”晴国公略有不悦,晴家一脉虽然错综复杂,但是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勾当,尤其是谋害亲眷那更是不可能的。
古成墨轻轻一笑,抬眸直视着晴国公道:“老国公,下官并非如此之说,直视此时尚有怀疑,俱下官所知,这知味楼背后之人,貌似就是晴家的人。若下官没有记错,此人多半是您的三孙晴江。”
他自幼便与晴江玩德很好,二人都是淡薄名利不喜朝堂争斗的人,他早年游学也是受了晴江的鼓舞。这晴江于童学之上弃考,至今没有功名在身。他亦是在年少便做起生意,直至加冠之后有了掌管自己财产的权利后,更是将原本的产业弄得规模宏大。这遍布大秦的苍溪药庄便是晴江的产业。
听了古成墨的话,晴国公双眸微缩,这知味楼是晴江的产业,知道的人并不多,当初去户部申请的时候,也是用了化名,所以这背后之人乃是晴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且又是湛然在管理,他也就没有多心,这多年不承过问之事被古成墨再次提起,晴国公多少有些紧张。
“这知味楼背后之人是谁,古侍郎尽可以去查,这户部都是有案底的,且掌柜并非与晴家有关,还望你能够详查。”晴国公看着古成墨,随后又冷淡一笑,“且就算晴家与此事有关,自有刑部大理寺前来询问,这礼部的古侍郎,您怕是越权了吧。”
晴国公这一句其实并非是在生气,只是觉得这外孙还真是远离朝堂多年,忘记这朝堂斗争的阴暗远远过甚与江湖边关的那些明刀暗箭,这朝堂之中的斗争,几句话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中。他觉得外孙此时来至,以这样的理由上门,多少有些唐突了。
而古成墨却是一笑,他仿佛知道晴国公要说上门一般,笑了笑说:“老国公,所以下官一开始便说,下官为着公事也是为着私事。这公事,自是念及同朝为官的情谊,下官特来通知一下,晴家涉案之事。至于这私事嘛……”古成墨顿了顿,眸光锐利地看着晴国公,“身为兄长,我不得不为妹妹讨回一二公道。”
听到如此,晴国公一笑道:“既然你要谈私事,那么便好办了。于公,我乃致仕国公,你是在任礼部侍郎,你我二人地位可谓不相上下。但是于私,古侍郎你告诉老夫,你于私与老夫是何等关系?”
姜到底还是老得辣,晴国公自然知晓古成墨的来意,他此时便是在将古成墨的军。让古成墨承认自己外祖父的身份,而古成墨一旦承认了晴国公外祖父的身份,那么质问起来便不是那样名正言顺了。
古成墨混迹江湖多年,人情世故方面他亦是熟知的。他明白晴国公打得什么牌,他既然逼着自己承认外孙这个身份,那么他便改变战略,既然兴师问罪不可能唱下去了,这处亲情大戏,他还是要演下去的。
他这亲情牌打好了,也是能够达到目的的。且如果能够不撕破脸,就拿来给悠然的解药,是最好的。如果晴家咬死不承认,那么他就不会顾及这些身外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