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配合白湛然治疗的古悠然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仍然是不准许下床的,但是气色和精神也是好了很多,在又过了五日之后,古悠然终于是忍受不了每日在床上发霉的日子,开始对着各路人撒娇,以求他们能够怜惜一下她,给她弄来一些书本看。而古成墨等人仿佛是铁心了一般,每次都是残忍地拒绝古悠然的请求,将她禁锢在床上,派人监督她不是吃就是睡,让她养好身,养好神。
许是这些日子养猪一般的生活,到底是有用的。古悠然不再觉得心口疼痛胸腹憋闷了,即使整日待在床上,胃口也好了很多,不再如同从前那般,吃几口饭便饱,稍稍吃多一些就恶心得不得了。
古悠然自己到底也是个大夫,她知道她每日吃下去那些药材补品,对于她的心肺与脾胃皆是大有益处的,她的胃不好,也不能喝刺激的药,所以白湛然开出了药膳,不仅调理她的心肺,连脾胃的不和和调理好了一些了。
至少古悠然此时抬手看着自己的胳膊,原先瘦的骨骼突起的手臂,已经胖到食指与拇指将将接触了,胖了许多。古悠然摸着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是在古博之再一次前来探望女儿的时候,古悠然开始对着他,卖乖装可怜,意图让古博之心疼她,给她那么一丝丝娱乐闲暇的时日。
古博之这些日子也很忙,他虽然是宰相,可并非是没有实权的宰相。大秦与前朝不同,宰相并非是虚衔,也是掌有实权的,六部之中,他分管礼、兵、工三部,而丞相宋坤则是掌管、刑、户、吏三部。文丞,武宰,大秦朝廷对于官员放权很是大方,皇帝乃是主宰之人,扶植起的丞相宰相必然是自己的心腹,是值得相信之人。
他紧着驿馆的修缮,迎接使臣的议程,忙得几日不得闲了虽然上了些许年纪,可是古博之一向身体不错,又对于政事极为上心,恨不得整日在礼部打转,又时常得去工部视察,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整日住在工、礼衙门之中,也便顾不到自己女儿内心的感情了。
古博之和古成墨都被白湛然瞒得非常好,他们得空得闲的时候,也会叫来白湛然找她问问古悠然的境况,虽然来不了看她,但是也得知道妹妹女儿安康。所以,在得知女儿恢复不错之后,古博之也就放了心,将全部身心都投注在了公事上,直接住在办公的地方,不再回家了。
这好不容易得了空,古博之趁着自己休沐,在家好好休息了一番。明昭国的人,大概还有半月才会到京内,所以得了空闲,只需三五日到一关察看以下便是。他了空闲,洗过澡,来不及自己歇息,便来看望女儿,他牵挂了许久的可人儿。
古博之望着气色不错,脸颊丰腴了一些的古悠然,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他这些时日一直有着担忧,他就是害怕古悠然会出事情,所以一直不敢真的放下心,如今亲眼所见,他不由得觉得万分欣慰。
“长了些肉,气色也好了,看来你是身体是好了很多。”古博之坐在古悠然床边的凳上,一脸的欣慰满足,点着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道,“为父放心了。”
古悠然眨眼笑着,她对着古博之此时真的有了一个女儿的心态,相处起来不再别扭,不再是做戏一般,而是真的关怀起了古博之,她看到古博之眼下的青黛之色,便收起了笑容,担忧着:“爹爹,您可是几日没有睡好了?既然休息,便应该好好休息几日,女儿在你家中安安稳稳的,又不会丢掉,您什么时候来看也不迟啊。”
正如白湛然所说那般,她此时也体会到了一些道理。古博之心疼着她,因着自己是他亏欠良多的女儿,而自己也开始心疼古博之了,毕竟他是一个父亲,他这样心疼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上心,让古悠然如何能够不感动呢?
古博之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无事的,孩子……爹爹不累的,看着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休息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得先看着你的确平安,才是能去休息,否则心中一直悬着,也歇不好。”
古悠然声音喏喏地,垂下了眼眸,语气之中带着愧疚,“女儿让您担忧了,实在是不该。”
“这有什么了,你不必愧疚。爹爹现在欣喜于,你还能让我担忧,你还好好的,能够让爹爹在想你的时候看到你,这样对于爹爹来说,足够了。”古博之心中一叹,笑了起来安慰着古悠然。他是做父亲,纵然对古悠然没有多少了解,可是一个父亲也是敏感的,女儿对于自己是否是真心,他不会看不出来,他知晓女儿是真的惭愧,所以他只能给予安慰。
其实古博之一直都知道,女儿对于自己这个父亲,其实有着防备,这种被亲生骨肉防备着的感觉,令古博之百感交集,心中有着酸苦的滋味,他不是不难受,不是不觉得心寒,可是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起心寒二字。
因为他让女儿心寒多年,女儿防备着他,带着冰封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外的寒冷,他知晓原因是什么。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真诚的父爱,一点点融化她内心的坚冰,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好在,他等到了。
古悠然看着古博之的眼,轻轻呢喃着说:“可是,我心中还是惭愧的。若非是我的不懂事,也不会让您这样的牵挂,我是该骂的。”
听着古悠然这话,古博之反倒心中不是滋味了,他抬手摸了摸古悠然的头,声音温和,他的手带着薄茧,蹭在古悠然的额上,微痒却也温暖。
“悠然,你让我牵挂这着,这是好事情。你愿意让我操心,这也是好事情,我是一个父亲,能够为儿女操劳,也是愿意的。”他笑着说,声音格外的温和。是了,他其实是一个愿意为孩子劳心劳力的父亲,女儿愿意让他付出,才是真的原谅他。
古悠然与白湛然的交谈后,她也明白,家人之间就是不怕什么麻烦的,父亲也是可以依靠,至少是可以诉说委屈的。古悠然轻轻一笑,眨眨眼,对着古博之狡黠道:“爹爹,那么女儿,求你一件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