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静静地叹息着,虽然她跟在小姐的身边并不长,可是却是一直承着少爷的吩咐,一直留意着二小姐的身体情况,想必没有人比她更知晓自家小姐的身体情况了吧?她自幼便是早产,夫人因为她难产离世,这在相府之中并不是秘密,她不被相爷喜爱,这也被他们这帮下人看在眼里,她不懂自家小姐为何会惆怅地在雨夜独坐,却也明白,她心中必定又是升起了愁苦。
雨夜……可心眼神变得有些幽暗,有些事情是她心知肚明却从来没有说起过的。这些想必她的小姐已经忘却,可是她身为下人却永远不能忘记。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是自家公子身边的下人,可是也留意着二小姐那边,她早就心知二小姐那边的下人有不少东西的,可是她却做不了什么,她可心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在相府的下人,一个微不足道没有人在意的下人,且还不是一等的丫鬟,又有谁会将她的话当话呢?哪怕是那个时候的二小姐,也不会将她这个丫鬟放在心上,否则她又回到她的身边,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
看着外边的雨,可心又想到了那个夜,那个令她永远不能忘记的夜晚。
可心想到那个曾经发生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她没有完成自家少爷交代下来额任务,没有好好地保护好自家的小姐古悠然。
她永远都记得,那次她因出府办事,出去一整天,那天她临走的时候,便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托了小姐妹照看好古悠然后,她才敢离开府中,可是一天,才一天,她家的小姐,就沦落到被打被关入柴房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喝。
当可心买通在柴房看守古悠然的下人的时候时候,她推开门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屋,潮湿的烂草,墙上斑驳破败纸皮,屋顶的烂瓦,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的时候,她便忍不住皱眉,这环境也是太差了,如何能够待人呢?
可心看着趴伏在烂草堆上的古悠然,咬紧了唇,她现在又惊又怕,这地方又湿又冷。若是自己没有来到的话,那么小姐便会死去了,可心看着古悠然的模样,顿时泪流满面,她嘴唇颤抖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侧过头,忍住自己要滑下的眼泪,她看着窗外的天色,此时天色还没有全暗,到了夜里肯定更加冷,长夜漫漫,无人陪伴,自家的小姐又身受重伤,孤单寂寞的小姐又该怎么办
可心咽下泪意,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脚步轻柔的走到古悠然身边,轻轻地推了推古悠然,她并不确定古悠然现在是否还活着:“小姐.......你醒醒,您还好么?奴婢来看您,给您送一些吃的。”
看着古悠然默默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很是沙哑,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轻轻点点头,眨巴了几下眼睛。此时的古悠然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高烧和伤痛已经将她折磨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看着古悠然不说话,可心此时很是焦急,看着古悠然身后那已经碎烂的长衫裙子,可心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捂着脸嘤嘤说道:“小姐,都是可心没有用,若是可心护着小姐,小姐也不至于........呜呜.......”
看着面前拼命落泪的小丫头,古悠然很显然地慌了神儿,她和可心并不是特别熟悉,看着一个少女对着自己哭,她也顾不得自己难受,一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抹着可心的眼泪,用沙哑的声音安慰道:“可心你千万别哭,我没事儿的!咳咳咳!”古悠然说着这话,顿时咳了起来,她的身体原本就没有太好。此时又受了伤,此时断然不可能会很好受。
听了古悠然说话,可心哭得更甚了,因为她觉得愧疚自责一淹没了她,她跪倒在了古悠然的身边。她没有看好小姐,她该死,她真的好该死。她没有办法和少爷交代了。
“你别哭啊.......不许哭了!咳咳.......”古悠然最怕女孩子哭了,一哭她就没有办法,就心软心疼,她不顾喉咙生痛急吼吼制止她,却扯得喉中更痛,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喉间飘了出来。
可心瞧着古悠然这样顿时便不哭了,抹掉眼泪提古悠然拍着背,不住自责道:“是可心没有用,可心没有照顾好小姐。”
古悠然觉得胸中舒服些了,却是不敢再说话了,轻轻摇了摇头,道:“虽然哥哥不在家,你也是哥哥的人,你怎么好全然顾得上我。”
可心从食盒中端出了一碗粥,喂给古悠然喝,嘴里却念叨说:“二小姐,您放心吧,相爷一定会放您出去的。”
其实说着这话,可心心中也有些心虚,她也是不确定的。这次相爷这样生气,说不定会不在意小姐也说不定,毕竟这次二房那边,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古悠然吃了几口粥,却没有胃口了,摇了摇头没有再吃。虽然只吃了几口粥,嗓子却舒服了不少,她皱眉问道:“父亲,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可心收了食盒,想起相爷那坚决地态度,眼泪就一股股地流,抽了抽鼻子说:“恩,相爷吩咐下来了,让二小姐您好好地思过,您不觉得自己错了,是不会......不会放您出去的。”
可心却不知道古悠然在想些什么,看着古悠然这神情,忍不住自责:“小姐,其实您……您不要在意相爷的事情,您不要相爷这么样折腾都随着他啊!”
古悠然这个性子就是这样,她出生不过三天母亲便难产离世,她一直因为母亲的离世深感自责,所以古博之不论怎么样折腾她,她都委屈地受着,从来不发一丝地辩解之言。她总是觉得,那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可心不许哭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应该偿还的。”古悠然苦笑着说,她何尝不知道这是指责?但是她无从可辨啊,毕竟她就是个罪人。从她一出生开始,便是有错的……
看着古悠然面色苍白,可心心中更加难受忍不住埋怨:“小姐,您不应该这样想,夫人生下她从来没有后悔,您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您……”
古悠然摇了摇头说,将眼泪默默咽进了心中,她自小没有见过母亲,何尝心里不想着,若是有个母亲,她又何至于如此:“不要说了,我很累了……”古悠然垂下了眼,她不想在说些什么了,她很累,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