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那个中枪的人会是她。
等自己悄悄地走进,他发现,自己那个日夜思念的女人,正鲜血淋漓地躺在他最嫉恨的男人怀中。
她伤痕累累,明显是被人凌虐过。
可是,手下明明告诉自己,陆薇宁是完好无损的,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遍体鳞伤,鲜血流了一地。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他看着霍承泽将那个浑身是血的她抱起,跌跌撞撞地跑到车里,疾驰而去。
他甚至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怕她会死,怕自己今生唯一的阳光会离开。
他承认,此刻的自己懦弱了。
他看着赵月珊被霍承泽的人带走,自己的那群手下也无一幸免。
心中已经了然,自己做的一切都瞒不住了。
而自己培养的那些手下,也早已经被赵月珊给收买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也不知道是为何而笑。只是觉得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全身。
医院,他没有去,他开着车,自己回到了家里。
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坐就死一整夜。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女人,静静地出神,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自己的沉思。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清,慌忙接起。
“怎么样?”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已经醒了。”
林清的这四个字,像是漫天的黑夜里,终于是渗进了一丝的阳光。
他再也无法等待了,拿起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
医院里,陆薇宁醒了那一次,和霍承泽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又吃了一点流食就睡了过去。
知道她醒来,霍承泽的心也不再那么紧绷。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女人安静的睡颜,他的心被塞得满满的。
自己此生,一定不遗余力,再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突然,电话的铃声响起,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霍承泽想也没想地就按点了电话,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人,眉目舒展地睡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他上前,给女人掖了掖被子,又将空调的温度调得高了一点,这才出去回电话。
电话是霍劲松打过来的,估计是想要问薇薇的事情。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措辞,言溯已经连夜审问了赵月珊,最后这个女人终于经受不住折磨,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原来,他背后的男人就是章云飞。
虽然,自己还没有将章云飞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章云飞和老爷子,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霍承泽出去之后,陆薇宁开始悠悠地转醒。
毕竟是枪伤,当麻药的劲儿褪去之后,伤口的疼痛开始出来作怪。
为了不让霍承泽担心,所以自己一直忍耐着,这会儿睁开眼睛之后,见霍承泽不在,陆薇宁的表情十分痛苦。
病房门被敲响,可是陆薇宁正在被一阵疼痛席卷,并没有力气回答。
对方也没有客气,就直接推门而进。
章云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陆薇宁眉心紧簇,一脸痛苦的模样。
“很疼吗?”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陆薇宁看见来人是章云飞,眉心再次蹙了蹙,没有回答。
这个男人,自己到现在都十分的反感,直觉性地。
“你怎么来了?”陆薇宁反问。
章云飞笑笑,“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陆薇宁,“……”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真怀疑他的脑子被烧坏了。
“我没有时间,不想听。”陆薇宁已经很委婉动听地下了逐客令。
但是章云飞似乎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开始自己说了起来。
他知道,她不想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他想告诉她。
“故事很俗套,就是有一个小男孩的故事。”章云飞调侃。
陆薇宁表情淡淡地,不知道,他要整什么幺蛾子。
“有一个小男孩,他有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妈妈,妈妈喜欢玫瑰花,但是脸上却从来都不会出现笑容。小男孩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却对他时好时坏,温柔的时候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唱童谣;冷漠的时候,会打他骂他,对他不闻不问。小男孩的爸爸开始对他很好,让他一直多去亲近自己的妈妈。小男孩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不去亲近妈妈,但是他喜欢妈妈,所以他愿意去亲近。”八壹中文網
章云飞静静地叙说着,面色无波,语气平淡,不悲不喜。
“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恩恩爱哎,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自己的妈妈却总是对爸爸没有什么好脸色。小男孩的爸爸很爱妈妈,为他种下了一整个院子的玫瑰花。”
章云飞讲到这里的时候,陆薇宁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霍承泽的生母,也是喜欢玫瑰花的。
章云飞低头看了一眼陆薇宁,见她脸上不安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差不多猜测到了,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冰雪聪明。
“可是即使小男孩的爸爸如此地爱妈妈,也从来都不让妈妈出门。妈妈像一只被折断双翼的小鸟,每天都静静地坐在玫瑰花的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温柔的时候,她会采一束玫瑰花,送给小男孩,这样,小男孩就可以开心一整天。可是后来的某一天,小男孩的妈妈将他叫过去,嘴角挂着阳光般的微笑,她说,‘小飞,你在这里等着妈妈去给你买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好吗?’。”
陆薇宁看着章云飞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起来。
“小男孩的麻麻去买冰淇淋了,香草口味的,可是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小男孩从天黑等到天亮,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小男孩没有等到妈妈的冰淇淋,却等到了爸爸的毒打。爸爸拿着鞭子抽他,怪他为什么要把妈妈放走。从那之后,小男孩的爸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非打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