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命运弄人,齐敏想过千百种流产的办法,但是这个孩子就像是长在她的身上一般,怎么也流不掉。
她认命了。
章彭明对她越来越好,知道她喜欢玫瑰花,就将自己心爱的茶花全都刨除,种上了各种各样的玫瑰花。
只是齐敏还是开心不起来,她心心念念地只有霍劲松,那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男人。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他来找过章彭明。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三年,齐敏再也没有见过别墅外面的太阳。
每天她都只能自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它们即使生长地再旺盛,也还是被圈禁在栅栏中。
对于三岁的章云飞她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又爱又恨,她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章彭明对她很好,但是是戴着镣铐的那种好。
她总在等,都等着霍劲松来带自己离开这里。
终于,霍劲松来了,他用三年的时间迅速成长,再也不用惧怕章彭明那个男人。
齐敏趁着章彭明出差的时候跑了。这里没有任何一点值得她眷恋的东西,只出了章云飞那个三岁的小人儿。
只是,那是她的屈辱,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屈辱。
……
“后来敏敏被我带回了家,那个时候我的势力在北城,他的势力在南城,他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再后来的时候,我就和敏敏结婚了,再然后就有了承泽。“霍劲松眉心微蹙,双眼迷离,有些记忆他似乎也已经模糊了。
但是那段艰难的岁月,总归是听了过来。
章云飞在那边听着,狠狠地握紧了自己拳头,双目猩红。
原来自己过去的二十九年的人生,都恨错了人。自己的父亲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自己却偏偏地听信了那个魔鬼的话,被仇恨主导了自己的人生二十九年。
霍劲松看着章云飞痛苦的表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云飞,其实敏敏还是很爱你的,后来我们去南城找过你,敏敏很想你了,所以请求章云飞让你出来,好见见你。但是章云飞拒绝了。每隔三年,敏敏都会去一次的。”
霍劲松知道敏敏心存善良,知道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舍不得。虽然自己也很难接受章云飞这个人的存在,但到底还是爱屋及乌。
闻言章云飞震惊,那个时候的父亲每天喝醉后都会鞭打自己,说妈妈变心,水性杨花;但是清醒之后又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地拿着笔写着妈妈的好。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是妈妈抛弃了他。
他只以为是,霍承泽的出现抢走了他所有妈妈的爱。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么残忍的。
陆薇宁躺在病床上,紧紧地握着霍承泽的手,她知道,妈妈在霍承泽心中的地位,也理解在霍承泽的心目中,妈妈是完美、神圣不可侵犯的。
当他了解到自己的妈妈曾经经受过那样的折磨的时候,他的内心该是怎样的痛苦啊。
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力量,霍承泽垂眸,望向病床上的小女人,正好她的眼睛也望向他。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如同星辰璀璨般地眸子里,有着自己的身影。
在听见霍劲松讲自己妈妈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心确实被紧紧地揪在一起。他不知道,在自己印象当中那么温柔高贵的妈妈竟然会有那么一段不愿回首的痛苦记忆。
他并不是觉得屈辱,只是心疼自己的妈妈,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走过了那么多痛苦的路途,现在他听来觉得心惊胆战。
那样一个瘦弱的小女子,是怎么在一个变态的毒枭身边度过了漫长的三年囚禁时光呢。
他的心一直在抽痛,蔓延到全身都痛。可是病床上的那个小女人,她时刻都在关注着自己的心情
她的薇薇,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他突然就想起,当初他们在教堂里的誓词。“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他的薇薇一直都在这样履行实践着自己的诺言。
可是自己,总是陷她于危险当中。
就连当初的婚礼,也是在一片混乱当中,给她留下了那么不美好的记忆。
或许有时间,自己可以给她补上那个完美的婚礼。
章云飞突然狂笑起来,笑着笑着,自己的眼角就流出了眼泪。
原来他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自己心心念念的报复都是虚无的。
自己二十九年来,唯一支撑着自己从炼狱中爬出来的目标,竟然是假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可悲。
因为这个报复,自己活在黑暗中,即使现在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子也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云飞。”霍劲松起身,想要让章云飞冷静下来,现在的章云飞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毕竟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目标是虚假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章云飞用拇指拭去自己眼角的眼泪,舔了舔后槽牙,看着霍劲松,弯下腰,“霍叔叔,我代我的父亲向您道歉,他对您造成的伤害我已经无法弥补,我希望我可以用我的现在来尽量弥补,我会负责的。”
上一辈人的恩怨,的确不应该再放到现在来让这一辈的人受苦。但是那些欠的债,自己应该还。
他也应该还的。毕竟自己在章彭明的引导之下,已经做过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他章云飞,担得起这份责任。
霍劲松拍了拍章云飞的肩膀,欣慰地说道,“好孩子。”
敏敏,你看到了吗?云飞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啊,他没有被章彭明那个男人给带坏了,你可以放心了。
霍承泽走到章云飞的身边,一双眸子淡淡地,“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希望你可以认真负责善后。”
对于章云飞,霍承泽没有多少感情,即使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