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过去，果然顾重九还在盯着她看，显然是在等待下文。
还真是要解释！
沈云舒按下心头的别扭，想着好歹这以后的金大腿之一，只好开口含糊道：“在他身边，我觉得很轻松自在。”
顾重九若有所思。
也是，她在顾大山面前，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如针毡。
“若是让沈娘子选，沈娘子可愿意这辈子都和顾大山一起过？”
顾重九不由得捏紧了佛珠。
他自知，问出这一句话，已经是逾越。
何况沈云舒的疑心很重，刚才便已经对他起了戒心。恐怕这一句话问出来，会让她觉得更古怪！
果然，沈云舒垂下眼帘，脸上神色莫名。
和顾重九猜测的一样，她此刻正在猜测顾重九的动机。
按理说，就算顾重九再关心下属、再关心救命恩人，也不会问出这一句话来。
他的关心太直白了，哪怕扯了个莫名其妙的幌子，可还是流露出了几分真心。
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很关心她和顾大山！
但沈云舒想不明白，为啥？
他为啥要这么做？
按下心头疑虑，沈云舒反问道：“王爷是觉得，顾大山哪里不够好吗？”
顾重九微抿了下薄唇，玄铁面具下的眸光晦涩涔寒，“身份与沈娘子不够匹配，言语少，不负责。毫无上进心，不足以保护沈娘子。”
沈云舒没想到他还真挑出了这么多毛病来！
但她对这些所谓的顾大山的“缺点”，根本没有任何的抵触，也不想让外人误会，只好替顾大山解释道：
“王爷对顾大山的要求好像太严苛了些。身份上，我是一个村姑，他是一个猎户，哪儿来的不匹配一说？至于他话少……其实他在改了，而且哪怕虽然话少，他的行动一直在证明他在乎我、在乎我们的小家！
至于不负责就更是说不上了，他已经在很努力地保护我和孩子们，给我们更好的生活。而上进心……大抵是因为王爷是外人，所以看不到顾大山的用心。他一直都在进步的！”
顾重九对顾大山的挑剔也太过奇怪了些。
语气中更多的竟然是对顾大山的恨铁不成钢，好似是觉得他还能做得更好！
沈云舒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打趣着试探了一句，“王爷对顾大山要求这么高，我都要以为你和顾大山还有别的关系了。”
本不过是一句试探，结果顾重九的身体一下子便绷紧了。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面色沉凝，看上去更显得羸弱。
沈云舒的呼吸也不由得一紧，这表现……莫非当真被她给猜中了？
两人静默许久，顾重九道：“若让沈娘子选，是选顾大山这样的，还是选我这样的？”
沈云舒满脸复杂。
这……这听着咋像是在追求她？
这可使不得啊！
沈云舒毫不犹豫：“我选顾大山。”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却也让顾重九沉默下来。
沈云舒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起身告辞：“孩子们还在前头等我。若是王爷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顾重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耽误沈娘子了。”
沈云舒福了福身，退出去。
人前脚刚走，后脚司徒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窗外。
看着呆坐在房中的顾重九，司徒傲“啧”了一声，“你就是自不量力！人家夫妻两个都相处多久了，你一个陌生人，还要和顾大山比。你说你是不是欠得慌？”
顾重九掀了掀眸子，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危险。
司徒傲后背顿时一凉：“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伤了你的心，有本事你去看姑姑！”
他从窗户跳进来，端起刚才沈云舒没喝过一口的那杯茶，一下子灌到了嘴里。
对面的顾重九对此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傲略有不忍，“不然你找个机会，和她多相处相处？我看她就是那种吃细水长流感情的人！说不定和你相处下来，她会改变主意，觉得你比顾大山好呢！”
顾重九起身：“回去了。”
司徒傲怪叫：“就这么放弃了?顾重九，你真的甘心？喂！”
顾重九面色平淡：“我不干涉她的选择。”
司徒傲连跑了两步追上去，勾住顾重九的肩膀，“你还真是……要是当初你干涉一下，说不定姑姑也不会被狗皇帝给骗了！顾重九，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儿啊！”
顾重九眸光沉沉，不置一词。
布庄里。
孩子们都已经选好了自己的衣裳，清歌还顺便给沈云舒也选好了。
以前沈云舒的穿着，都是她来打理的。她对此也格外的擅长！
选出来的衣裳，连审美匮乏的沈历，也不得不佩服。
等沈云舒从后院出来，顾三丫马上就扑了过来：“娘，你去哪里了，咋去了这么久？”
沈云舒自然不会把在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孩子，揉了揉顾三丫的小脑袋，“都选好了？”
顾三丫雀跃地点了点小脑袋：“都选好啦!”
沈云舒走过去，女掌柜已经将衣裳都给包好了，客客气气地送了过来，“贵客的衣裳挂在了司徒公子的账上，若是有任何问题，贵客只管再到布庄来。布庄欢迎贵客再来。”
沈历十分主动地将衣物接过来，拎着出门去。
刚走出门口，刚才消失不见踪影的司徒傲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摇着折扇笑得灿烂：“再去买点别的！”
“不用。”
沈云舒出声，“其他的，等顾大山回来，我和他再带孩子们出去。”
司徒傲夸张地大呼小叫了起来，“沈娘子还和我见外呢？我和顾大山也是好兄弟！他不在这里，我照顾你们不就是应该的？”
沈云舒淡淡地嗤了一声，拍开司徒傲的折扇，问道：“你是顾大山的好兄弟，还是顾重九的好兄弟？”
她的目光清凌凌地看了过来。
司徒傲一愣，“沈、沈娘子。”
沈云舒垂下眼帘：“司徒傲，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语气中已然是带上了几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