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老者让她饿一饿的话并没有说错,就在南宫毓让她饿了一天之后,外面不知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折腾,便有宫里的旨意传了来,皇上要亲自审她。
不过这对于齐陌染来说,反倒是幸事,至少不会出现被冤枉的情况。
再次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很是平静,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许是临近走出牢狱前,那老者说的话?亦或者是她坚信,不管是爹爹还是皇甫北辰,都不可能将她置之不理吧。
想到这儿,她不禁暗嘲,自己到底是是从几时开始如此依赖皇甫北辰了呢?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大紧要。
她默默安慰自己,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嫁了,她做了他的夫人,他还能不护着自己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的脸颊染上红晕,丝毫不知身后押送她的两个狱卒对视一眼,一脸莫名,甚至紧了紧手中的佩剑。
待她终于走到大殿之上时,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肃列在侧,太子、南宫毓以及皇甫北辰、华昱皇子站在最前面,眼角余光突然出现一抹粉红,她侧首看了眼,南宫毓身旁居然站着齐唯。
啧,没想到啊,人来的倒是挺全。
目光又朝两侧随意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颜彦的身影,她只得作罢。
那家伙做系统的时候就很不靠谱了,现在......呵,不指望了!
待她走近行礼之后,明明前几日还对她和颜悦色的皇上,突然像换了个面孔似的,凶巴巴地问道:“太子妃一事,可是你下的毒?”
“不是。”
齐陌染没有抬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只是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两只手悄无声息地绞着衣襟下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聊。
“可是三皇子确实从你房间搜出了太子妃所中之毒,你又作何解释?”皇上继续喋喋不休的质问。
“回禀皇上,那毒臣女从未见过,况且若真是下毒,为何下毒之后并不销毁,难道留着给人当把柄吗?”
这证据来的太轻易,也太及时,不早不晚,刚好能置她于死地。
“这......”皇上似乎是在想她这话的真实性,毕竟他其实也不大相信齐陌染会害自己的妹妹。
不过身居高位的人,难免见过太多的自相残杀,兄弟阋墙,不敢轻易忽视任何一种可能。
“扑通”一声,原本安静的大殿被这动静惊扰,所有人都朝那处看去。齐唯软了腿跪坐在地上,没有歇斯底里地呐喊,却显得很是悲伤。
“思思,姐姐不能为你讨回公道,你莫要怪我,只怪凶手太过奸诈,三言两语就将人蒙蔽!”
说着,她含泪启眸直视天子,“臣女斗胆,望陛下恕罪,如今姐姐人证物证俱在,难道就因她打死不认,便算没做过吗?”
“谁说她人证物证俱在?”皇甫北辰站出来看着她,质问道:“难道就凭着那不知来历的毒药和你的一面之词?”
他哼了一声,转身看向龙椅上的人,“皇上,北辰这里也有人证。”
“带上来。”
随着宫人一道道传令,片刻后只见两个小丫鬟模样的侍女缓步走了来,见到皇上后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跪下,大喊冤枉,“皇上,这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二小姐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皇上蹙了蹙眉,问:“你们是何人?”
方才急忙叩首求饶的那位侍女道:“回皇上,奴,奴是大小姐院中的洒扫丫鬟,这位,这位是......”
她瞥了眼身旁跪的直挺却一言不发的女子,嗫喏半晌,方道:“她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碧桃。”
与此同时,齐唯也十分诧异地看着了眼桃,又去质问皇甫北辰:“你抓我的婢女作甚?”
皇甫北辰轻“呵”一声,“不如先听听这小丫头怎么说,再问也不迟!”
皇上点头同意,那洒扫丫鬟便急吼吼地倒豆子般道:“奴记得有一日二小姐和思思小姐一同来到大小姐的院子送礼,但不知何故二小姐先行离开。只是她并未直接离去,反倒是让碧桃姐姐来找奴......”
“找你作甚?”
“碧桃姐姐给了奴一个瓷瓶,说是送给大小姐的香料,让我悄悄放到大小姐的妆奁之中,当作惊喜,奴虽奇怪为何用瓷瓶装着,但主子吩咐了,奴哪里敢违抗,只得照做了。”
“你说的可是这个?”皇上指着李公公手中捧着的盒子中的那个瓷瓶问道。
那丫鬟抬头看了眼,惊道:“正是。”
原本低声说着,突然提高音量急急道:“奴那日在后院打扫落叶,突然见三皇子带人搜院,不觉想起此事,莫名不安,就想着去看一看,不想竟被皇甫公子瞧见。”
“你含血喷人!”齐唯厉声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栽赃陷害?”
“奴,奴没有撒谎啊!”那丫鬟不住地磕头求饶,突然道:“皇上,奴,奴想起来了,那日拿了那瓷瓶,奴很是好奇,便倒了点在指尖上,可是没想到刚瞬间就把指尖染黑,过了这几日颜色才渐渐退下。”
那丫鬟将左手伸出来,只见左手食指尖上确实有一小片黑色,碧桃此时才略抬了眼,朝她的方向瞥了瞥,随即又拢了拢衣袖,继续跪的端正。
既然这毒不过碰了下便会将指尖染黑,那制毒之人也必然会有此情况,只是若这毒的制作假手于人,岂不就没了证据?
因而皇上吩咐太医来验验这到底是什么毒,如何制成。
好在太医院的太医并非是蠢笨之辈,当着众人面儿验了半晌,道:“此毒乃是用多种剧毒之花调制而成,外表看上去似是香料,其实剧毒无比,若是不慎误食一点儿,便会致命!”
“只是此毒挥发性极强,不过数日便会失去作用,因而臣推测,现制出来的毒性更强。且这些花中诸如虞美人等,并不易得,所以......”所以民间怕是难以制出此毒。
太医没有说的是,制毒之事干系重大,恐怕制毒之人断不会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