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陌染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下了楼,她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说是正事也不全然都是,因她今日要做的事便是去武场看那武试。
秋试分两种,一为文试,一为武试,考生择一参加便可。
越到临近成亲的关头她越是紧张,总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可是放着婚服这件正事不做,她又偏偏想出去散心,别扭的紧。
下了楼却发现颜彦正坐在以往她的位置美滋滋地吃饭,而皇甫北辰和傅修平就坐在他身旁,丝毫没有阻拦。
大早起的她不想让自己不开心,可看着他这么“自觉”,又实在不甘心。
于是站在他跟前道:“你坐的是我的位置,你作为客人是要付银子的!”
“哦?”一顿风残云卷,颜彦顺手从她腰间扯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才抬眸看她,淡淡问道:“哦?我需要付银子吗?”
齐陌染忍了忍,想想自己的婚服,默默咽下了这口恶气,道:“不,需,要。”
“哦,那我先走一步。”颜彦没了以往的猖狂,反倒显得心事重重,甚至连跟齐陌染拌嘴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就要转身出门。
“诶,你要去哪儿?”
“武试。”颜彦抛下这两个字便出了门。
留下齐陌染一脸诧异,望着皇甫北辰,指着他的背影道:“他,他为什么要去武试?”
客栈还没营业,因而此时坐在店内的都是客栈里的人。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新来的客人和齐陌染的关系看上去非同一般,但又不像什么挚友。
只见皇甫北辰和傅修平同时起身,摇头,动作同步,一气呵成。
“时辰不早了,昨日你不是说要去看武试,若去需快些,我们带你入场。”
武试只允许百姓旁观的,只不过去晚了占不上好位置就是了。
“这就去,这就去!”齐陌染连早饭也顾不得吃,跟着他们就往外走。
原本只是想凑个热闹,现在她倒是更想看看颜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在路上,她不由得想起颜彦先前说过的,想要来大魏做官。她心中一紧,暗暗祈祷,这只是他的玩笑话。
武试安排在演武场,军营之中不少侍卫也跑去凑热闹。因而比起文试,武试居然显得更为热闹。
皇甫北辰和傅修平顾不得她,便将她安顿好之后各自去忙,而齐陌染则占据了台下位置最好的一处观看。
最先上场的便是颜彦。
他仍旧一身红衣,然而他肤色偏白,穿上红衣不仅没有违和,反倒带了些邪魅,再加上五官精致,台下不少姑娘都默默红了脸。
“可惜呀可惜,大魏不许女子最官,不然我也要上去比试比试。”齐陌染声嘟囔。
只是这种话也就说说便罢,做不得数的。无非是看到颜彦那般厉害,心里不服气罢了。
若真让她参加秋试,不论文试亦或武试,恐怕都难以通关。
然而偏在这时,还有人接了茬,“要不一会儿送你上去,和人比一场?”
齐陌染回头一看,是皇甫北辰!
“你怎么跑过来了,小心被人看到,再谏你玩忽职守。”
皇甫北辰看着台上打得精彩的各位考生,笑道:“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他们,在哪里看不是看!况且这里本来就是我歇脚的地方。”
说着,他又努努嘴,朝不远处的一个位置看去,傅修平也在那里坐着观战。
反倒是台下的将士,不停地四处巡逻,以防止众人看到精彩处,有人暗中偷袭。
武试先是两人一组,分出胜负,胜者参加下一轮,输的人再次两两一组,决出胜负,与胜者一同参加下一轮比赛。
这样的方式则可以避免双方实力悬殊而造成结果偏颇。
颜彦则毫无疑问地作为胜者参加下一轮。
武试分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一天即可得出最终成绩,并不费事。
而中午还能有午休时间养精蓄锐。
待到上午比试结束,颜彦竟是率先立场,哪怕与齐陌染擦肩而过也不理会。
实在是太反常了!
回到客栈,他便作妖,报上数个菜名,便吩咐店里的伙计传菜,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自在。
偏生齐陌染还说不得,只得千盼万盼,盼着考试结束,她好继续追查婚服下落。
这样一想,齐陌染也就懒得同他计较这几盘菜钱,反倒有些好奇,他这样一直吃东西,难道不会对他自己造成损伤吗?
考生立场,监考之人却不行,皇甫北辰还在武场候着,等着下半场考试。
因而齐陌染待到颜彦吃完,准备回房小憩片刻时,她便偷偷跟了过去。
“喂,你几时能把婚服下落告诉我?”藏自己的婚服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明白,也决定不再细想,反正他若是再不交出来,她就去裁缝店再裁一身,虽说做工肯定不能和御赐的比,但总归不会让她没有嫁衣可穿。
“待我夺得武魁,便告知你下落。”颜彦准备关门。
齐陌染拦住他关门的动作,实在不能相信,“你这是来真格的?真要如大魏当官?那大齐那边呢?你现在没有能量石傍身,半点术法也无,如何做到?”
“大齐那边我早已说明,我告诉皇上,我要云游四方,如今恰好云游大魏,又一时想做官,便在这里都留下些许时日,你待如何?”
眼看着齐陌染要开口,他又比了个手势,道:“与旁人无关,你休要乱猜,你只要让我安心考完试,什么都好商量。”
难道看颜彦对一件事这么上心,她一时竟不着急了,倚着门边,问道:“以你的能力,参加文试也可,为何非要参加这么简单粗暴的武试?”
“自然是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还需要像你交代吗?”
“不需要不需要!”齐陌染看着他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忙摆摆手道。
若真是把他惹毛了,万事更不好商量了,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于是十分狗腿地帮他掩上门,道:“你且休息,待考完试我们再来说嫁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