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瑾惊讶,“为何?”
她没有想到吴用会拒绝。
“永昌侯府的束脩不会比您开卦摊差的。”
“不是因为钱。”吴用叹了口气,“我打算扶棺回湖南。”
这个魏玉瑾倒是真没有想到,“难得先生一片情意,尊夫人识人不清。回南之后呢?先生可愿再来京城?”
吴用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萧索,“老夫老了,来京城本来就是一腔热血,现在陈氏已去,我孤身一人,等陈氏在老家下葬,我打算去北方看看,京城......不是我该留下的地方。”
魏玉瑾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失望,“这也是你占卜所得?”
吴用点了点头。
魏玉瑾看他去意已决,想了一会儿,“我可否说第三件事。”
“姑娘请讲。”
“先生可懂得疫病?”这才是她主要想问的。
吴用摇摇头,“我不懂医术。”
这怎么可能?魏玉瑾睁大眼睛,他竟然不懂疫病。
可看他眼睛,又不像撒谎。
那前世他是怎么治疗好疫病的?
魏玉瑾感觉自己的脑袋乱纷纷的,手帕被她绞成一块抹布。
她整理好思绪,继续说道,“先生可能没有听懂我的问题,是一种瘟疫,发病急剧,寒战、高热......”
吴用打断她的话,“姑娘,我真的不懂医术。”
魏玉瑾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不懂,他怎么能不懂!
那可是场死伤百万人的大瘟疫啊!
而他是这场瘟疫的终结者!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他怎么能不懂!
难道是因为他还没去过北方的缘故?难道北方还有什么机缘在?
那自己就不能阻止他去北方,她不能为一己之私,罔顾天下人的性命。
虽然她很不舍得......
“我的问题问完了,”魏玉瑾苍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她表情可惜地说,“既然做不成师徒,那我在此祝先生鹏程万里。”
“谢姑娘”,吴用坐着没动。
魏玉瑾奇怪,“先生还有什么事?”
吴用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窘态,“姑娘,能否借二十两银子给我......”
魏玉瑾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囊中羞涩啊。
“可以是可以”,她转了转眼睛,“先生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
“先生北上后,若有空,便到京城见我一见,沿路的风光也用信寄给我。”她这是未雨绸缪。
不管怎么样,她得牢牢把握住吴用。
吴用答应的也很快,“好。”
送走了吴用,魏玉瑾回了永昌侯府。
老太太正拉着金嬷嬷开了库房挑布料。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难得祖母这么好兴致。”魏玉瑾看布匹都是喜庆的颜色和花纹。
“正是”,魏太夫人笑哈哈的,这几年她重掌家务,人看着精神锐利了几分。
“是哪一家啊?让我猜猜,能让祖母这么欢喜的,肯定是赵家吧!”
镇南将军赵府是老夫人的娘家。
“还是我们瑾姐儿聪明,你表哥他定亲了,下个月成婚。”魏太夫人笑眯眯的。
“真的!”魏玉瑾惊讶,“是那个一直挑人,没挑对眼,二十还没成婚的表哥吗?”她虽然还未见过赵府的这位表哥,但从魏太夫人耳朵里听说过。
“就是他。”
“定的是谁家的女儿?”魏玉瑾很好奇,这位挑剔的表哥最终到底选了怎么样的美人。
她蹲在老夫人塌下,拿着个美人锤替老夫人捶腿。
“是国子监祭酒解祭酒的大女儿。”老夫人笑着说。
魏玉瑾因为林长安的事,从来都很少出门,所以对这位解小姐也了解的不深。
“她长得漂亮吗?祖母见过她吗?”
魏太夫人看着孙女明亮透彻的眼睛,心疼地说,“这个等你见到她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也要去?”她睁大眼睛。
“当然!我的孙女儿,也是时候该出去见见人了。”魏太夫人话里有着浓浓的自豪。
她的瑾姐儿近两年出落的越加美丽了,而且知书达理,文武兼修,是时候出去给各家夫人看一看了。
“可是......”魏玉瑾迟疑,“我娘的事......”
她怕出去会有很多闲言碎语。
老夫人想的倒是比较开,“那都是两年的事了,大家早就忘记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去见人吧!”
“也是,那祖母也得给我做一身衣服,我得打扮好了再去见表嫂。”
“你看看,你看看,小滑头现在就跟我讨东西来了。放心,缺不了你的,走,跟我去库房,看看我以前有没有什么是适合你的。”
“谢祖母,桂香,去隔壁把心姐姐也叫过来,说祖母要给她做新衣服了,让她过来选。”魏玉瑾吩咐桂香。
她和魏玉心一向不分彼此,有福同享。
“好啊你!拿祖母的东西讨好心姐儿。”魏太夫人假装生气。
“这叫借花献佛。”魏玉瑾哈哈大笑。
祖孙俩开开心心地胡侃着,等到魏玉心过来,更是一番热闹。
过了几日,魏玉真要回白鹤书院一趟,魏玉瑾明白是三皇子派人来请他了,派了桂香过去说,自己也要去。
魏玉瑾这两年经常跟着魏玉真上山,魏玉真不疑有他,说了上山的具体时日。
这天,魏玉真在大门口等着刘思齐等人。
成实已经成了魏玉真的小厮,今天给魏玉瑾驾马车。
刘思齐很准时,带着田德昭和来喜,三人三马过来了。
“你这是......”刘思齐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不明白魏玉真带着马车干嘛。
“车上的是我妹妹,她有事要上山一趟。”
魏玉瑾掀了车帘子,点了点头。
刘思齐眨眨眼,也不废话,招呼大家上路了。
魏玉瑾和桂香坐在车内,微风偶尔刮起车帘子,随着马车的晃动,魏玉瑾刚好能看见三皇子的背影。
他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锦袍,头戴玉冠,跨坐在马上身子挺直,宽肩蜂腰,看起来马术很好的样子。
偶尔转过身去,和田德昭或魏玉真说话谈笑,露出半张俊俏的脸,看起来闲适自然。
她怎么看,都看不出三皇子有早夭之相,想来,被人家害死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本来,现在朝中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夺越演越烈,再加一个三皇子,那就是乱成一锅粥。
听说他在北三路待了好些年,直到近日才回来。
这次入读白鹤书院,应该是想亲近读书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