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很快就到了秋闱的时间。
魏玉瑾和魏玉心手拉着手,穿的一模一样来送魏玉真进龙门。
身为魏玉真的好友,燕王并不方便出现,派了田德昭来送魏玉真。
田德昭一过来,就勾住了同样前来的吴用。
“吴先生最近干什么大事呢?”他促狭地说。
自从自己拒绝了燕王的邀请,田德昭遇到自己总是要埋汰自己两句,他都习惯了。
吴用向田德昭行了一礼,“没有的事,田爷,您知道的,就是教四小姐读读书。”
田德昭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好好的事让你做你不做,偏就喜欢当个先生......”
魏玉瑾打岔,看向田德昭,“田公子这话说的,给阿瑾当先生有什么不好的吗?”
田德昭弯腰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娃儿,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这么回事,我们那边都是大事。”
“吴用先生既然这么重要,那你们当初怎么不把人带走?”
田德昭挠了挠头,“这个.......”
魏玉瑾揪住吴用的衣角,像一个护食的孩童,“是我先请的吴先生,你们就得先论个先来后到。”
魏玉真看着吃瘪的田德昭,哈哈直笑。
“瑾姐儿说的没错,这事就得论个先来后到。”
“喂,你到底是哪边的?”田德昭不满意地瞥了魏玉真一眼。
魏玉真刚要说什么,那边龙门开了。
他拿起自己的考篮,最后检查了一遍,拜别了父母,摆摆手就进龙门去了。
众人目送他安全进了龙门,都整齐地舒了口气,只有田德昭还在缠着吴用。
“先生真的不跟我回去?这样,您在永昌侯府束脩多少?我.......”
吴用再三推辞,“真的不是钱的事,我这人没多大本事,当个先生差不多了。”
魏玉瑾带着魏玉心登上车,从窗口中探出头,“先生回去了。”
“诶!”
说着,朝田德昭拱了拱手,跳上了马车,回去了。
只留下田德昭一人,在原地跺脚。
过了几天,同样的人马来迎,魏玉真蓬头垢面地从龙门出来,被吴用一把架住,送回了车里。
等到放榜的时候,魏玉真稳稳妥妥的考了个举人,邢夫人吩咐人往外拼命地撒铜钱和派文房四宝,多少热闹。
一身喜气的魏玉真走进了荣安堂的暖阁,看到正在教魏玉瑾读书的吴用,开心地说,“先生,春闱的主考官出来了。”
“哦?是谁啊?”吴用放下手中的书本,关心地问。
“是严若海,严相。”
“啪嚓”一声,魏玉瑾身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她苍白着脸站了起来,“大哥,你说是谁?”
魏玉真一脸莫名,“我说是严相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瑾。”
怎么会是严若海,怎么还是严若海?
魏玉瑾抖着身子,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上一辈子,就是严若海主持的春闱,结果出了春闱舞弊案。
而且这次提前了三年.......
她以为这辈子变了,没想到,还是没变.......
那是不是说大哥还是会挥剑自刎,二哥还是会流放,三姐还是会火烧教坊,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她回来了,这件事就不能发生。
魏玉真看着魏玉瑾脸色又青又白,实在是担心,就要往前去看看。
被吴用拦住了,吴用知道魏玉瑾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但这事都不能让魏玉真知道。
没过几下,魏玉瑾就从思绪中回过神了。
“阿瑾,你没事吧。”魏玉真担心地说。
“没事。”她笑着说。
“那你刚才?”
“哦,没事”,魏玉瑾转开话题,“大哥该去念书了,不是还要考春闱吗?我有些事想跟吴先生说。”
魏玉真莫名其妙地被赶出了暖阁,摸摸头回去了。
“小姐,是想到什么事了吗?”吴用见魏玉真走了,走向魏玉瑾,小声地说。
魏玉瑾点点头,“春闱舞弊案。”
吴用脸色一白,春闱舞弊可是大案中的大案,比朝廷官员嫖妓案不遑多让。
“小姐可有什么解法,大少爷......”
魏玉瑾也有些焦虑,“我知道,大哥是池鱼,也会遭殃,但是我现在还想不出办法来。”
吴用心也开始焦急起来,“严相是三相之一,由他主持,怎么还会出舞弊案呢!”
魏玉瑾冷笑,“谁说不是呢,但是啊,人心贪起来,那就是无止境的。”
吴用心一惊,“姑娘的意思是?”
魏玉瑾用手在桌子上扣了好几下,吴用知道,这是姑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的小举动。
“没事,离春闱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吴用看着小小的娃儿,他知道她不止这般年纪,但还是不忍心地说道,“姑娘不妨把事情告诉我,吴某虽不才,也能替姑娘想想办法。”
魏玉瑾沉默地看着吴用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
吴用开心地朝魏玉瑾鞠了一躬,听魏玉瑾娓娓道来。
.......
魏玉瑾坐在吉祥楼上的包间里,临着窗口,看下面被押送走的队伍。
随国公府的案子已经审结了,李云飞判了斩立决,李家其他人员判了流放。
魏玉瑾看着楼下蓬头垢面,一身污秽的李云梅,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以前,万寿山庄的案子没有被揭发,李云飞没有被处斩,李云梅一直活得很傲人,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所以说,有些事可以改变的不是吗?
所以说,春闱舞弊案也是可以避免的是不是?
她呆呆地看着底下的队伍,思绪飘到老远。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这一世,事情有了转折,而当她看到了落魄的李云梅和李家其他人,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改变的,毕竟,人定胜天。
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手帕,握紧拳头,这一次,说什么都得给她扭过来。
突然,底下一个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
魏玉瑾直觉地向下看去,是李云梅,仰望着自己,带着羡慕,嫉妒,还有深深的恨意。
魏玉瑾了解她,知道她这是因为燕王而迁怒了自己。
魏玉瑾不屑地笑笑,嘴巴一字一句地默念着,“咎由自取”。
李云梅愣了一下,然后不甘地想冲出队伍,被押解地官吏一把揪回来,踹在地上。
魏玉瑾冷冷地看着,关上了窗,拿起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