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这些了。”沈言擦了擦粘在手套指尖的血迹，仰头望向段南川和垂耳兔，
“你们要来检查检查吗？”
兔子忙摆手拒绝。
如此血腥的场面，虽说是道具，是自己男朋友，还是对心理的冲击巨大，小垂耳兔又是极其容易受惊的小宝贝。
这种脏话累活当然要所向披靡的攻做了，他只需要在旁边摇手助威。
段南川没拒绝，从兜里摸出道具手套，蹲在沈言刚才的位置对尸体的头颅认真翻找了遍，除了耳垂一颗小巧的棕色痣外，别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抬头，才发现三个人都低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小崽，找出什么没？”沈言挑着眉问。
陆燃正站在沈言身侧拽着手套，听着沈言的话后将目光抛向蹲在地上的段南川。
视线在空中碰撞，段南川尴尬地脚趾扣地，默默退到一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搜证前的集体盘点，位置定在第十层的一个会议厅。
电梯是不能再用了，四人两两从楼梯往下走。
段南川和垂耳兔走在前面，陆燃和沈言并排跟在身后，四人始终保持着三步楼梯的距离。
在楼梯拐角时错位拉开，陆燃和沈言的双手都散漫的插在兜里，微扬着下颌，漫不经心地踏着楼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浑然天成。
陆燃要比身旁的沈言稍微高一些，两人的适配度也莫名的高，一个优雅矜持，一个张扬高傲。
段南川瞥见身后动作几乎同步的两人，视线在沈言身上定格两秒后移开。
是他找的新欢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完全两个极端。
少爷的口味真是捉摸不透。
段南川潜意识里拿自己和沈言做着比较，等反应过来时，自己都被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
会议厅里很空荡，巨大的方形桌面是与本次主题契合的暗黑风格，在最中央摆着五瓶品牌赞助方的饮料。
依旧如其他房间般，天花板的四个角落都安装了微型监控，监控面红外线有频率的闪动。
段南川率先落座，最后落座的是陆燃，在他正对面。
一见着他那张脸，就莫名想起在车上荒唐的强吻，段南川移开视线。
"先讲讲各自身份吧。"僵持的气氛里，沈言打破平静。
垂耳兔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头，"咳咳，我是死者的男朋友，我叫许忆，是搞雕刻的，住在十一层，1102号。"
娇小的垂耳兔穿着蓝色牛仔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什么，露出一点银色尖尖在外面。
徐忆的样貌极为乖巧，坐在椅子上时双手压在腿下，一双腿够不着地，只能踩在椅寸上。
高度自由的剧本杀里他的自身身份也与现实相照应，就是一只小垂耳兔。
很难想象这么一只软萌的兔子竟是一名雕刻家。
段南川不由的联想到矮小软萌的小兔子手里拿着精致的美工刀，脸上挂着精致无邪的笑容，在做好标记的人体上开刀，完美肢解。
雕刻家的刀工往往了得，手腕的力道掌控已经极致，他能控制着作品切面下的每一个细小的划痕，力求接近完美。
段南川想着，两指捏住许忆背带裤里露出的银白色一角，轻轻一带，一把灵巧的小刀出现在视野里。
他轻轻拔开刀鞘，是开过封的，刀口在冷白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
果然。
许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兔耳，解释道："出门在外总得带点东西防身，你们能看到的，我太小了。"
沈言搭在桌上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点头表示赞同。
"那说我吧。"沈言微微坐直了身体，声调沉了一分，"我是沈言，也是搞艺术的，不过比小兔子庸俗些。"
他看了看许忆，嘴角弯了弯，继续用温柔的嗓音说着："我是画画卖艺的，住在十二层，1248。"
话音刚落，陆燃便开口接上，"我陆燃，你们应该都认识，是这栋楼的所有者，住1001。"
他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偏韩式的微卷碎发遮在额前，留下一片阴影。
段南川的视线在途经陆燃时直接跳过。
简单的介绍后，便没了下文，所有的话头都转向了段南川。
他原本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在接收到目光的审视后，默默挺直了脊背，双手搭在腿上，目光锁定在自己面前的一片小区域里，郑重开口，
"我叫段南川，是一名大二在读生，学程序和软件制造，现居住在十二层，1201。"
因为紧张，拖长的尾音有些颤抖。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做自我介绍，多少有些社死，更社死的是，他介绍完了，全场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giao。
段南川低头捏着浅灰色裤子，努力转移注意力。
“那个，我们要不进行第一次搜证吧？”一旁的垂耳兔也感受到气氛的僵持，默默举手示意。
陆燃和沈言同时收回锁定在段南川身上的视线。
“我搜小兔子家吧。”沈言率先开口。
“我去1201。”陆燃紧跟其后。
许忆从凳子上跳下来，“那我去房东家。”
最后剩下的沈言那家，自然轮到段南川去搜证。
四人先后走出会议厅，在准备分散时，小兔子又发出了疑问，“那个，谁搜死者家啊？”
“你们没同居？”沈言有些诧异地发问。
“没有。”许忆回答地坦坦荡荡，“他也是搞雕刻的，两把刀在同一间房间里难免会有碰撞就分开住了，他在我隔壁，1103。”
“你知道？”段南川望向一旁的陆燃。
“租房有专人处理，我只负责收钱。”陆燃接上。
说白了就是甩手掌柜。
他抬了抬眼皮，扬起环在胸前的右手，“我去搜吧。”
慵懒随意的性子浑然天成，与初见时傻了吧唧的狮子和后来压迫感十足的小少爷都判若两人。
段南川凝视着陆燃的眉头紧了紧。
陆燃，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