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离去,我的心情异常的平静。
或者说,这一刻,我的心早就已经死透了!
两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都不是我所期待看到的。
出了第九局的大门之后,我又回头看了眼这个让我恨意交加的地方。
路边,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并没有选择直接回阴间乐园,而是让师父载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大河边上。
那个年代的河流,大多还是清澈的,在我小的时候,李婶每天都会抱着我们换洗的衣服去村边的小河洗衣打水,不单是村子,城市里也是如此,此刻河边上有着不少行人正在钓鱼。
我走了过去,坐在河岸边盯着河面发呆。
身旁钓鱼的路人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就这么静静地在河边坐了好久的时间,天,逐渐变了,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乌云,蒙蒙的细雨落下,钓鱼的行人一个个走光,河边,只剩下我一人。
看着涟漪四起的湖面,我的人生之中,第一次生出了我是一个不详人这样的想法。
或许我真的是不详的,当初李小山就不该在路边捡到我,让我就这么死去,如今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全都与我相关,只要我一死,一切烦恼就都能烟消云散,我也不用再去苦恼该作何选择,只不过这么做,有些窝囊,对不起小梦姐,对不起元酒,对不起红姐,对不起林八荒以及许许多多曾帮助过我的人。
但我确实再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不会游泳,都说山里的孩子野,上树下河样样精通,可我就是这么一个怪胎,这些寻常人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物,我都不会。
这么一想,我的嘴角不免勾起了一抹苦笑,活了十二年,感情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比咸鱼还不如,至少咸鱼活着的时候还会游泳呢。
想着想着,我不禁挪了挪身体,看着河面,没有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那时的我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死了,一切的麻烦事就都随之消失,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我没法掌控别人的命运,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吗?
落水之后,由于人本身的求生欲,纵使是自杀,我的双手仍旧在水底不停的扑腾。
很快,河水便淹没过我的头顶,我的整个人渐渐陷入到河底当中,河水顺着我的口鼻灌进我的身体。
脑袋开始缺氧,双手渐渐无力,随着我的身体坠入到河底,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又一道声音,从我脑海之中响起。
“废物!知不知道,自杀是懦夫的行为!”这道声音我虽从未听过,却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谁?”我在脑海之中回应那人:“你怎么知道我自杀了?”
“废物!你还有脸说,要不是老子临死前残存了一丝意识在你身上,今天还真就让你自杀成功!废物!废物!老子怎么会转世到你这么个废物的身上!”
我被他一口一个废物给说的有些恼了,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我说你能不能闭嘴,我都自杀了,就让我安心去死行不行?”
“你想安心去死?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你这个废物可是继承了老子一身的珍惜血脉,你要这么死了,老子的大仇,谁来报!赶紧给老子起来!”男人口吻强横,不容置疑。
“我管你的大仇谁来报,反正我不报,你爱找谁找谁,你的血脉我也不稀罕,我现在只想安心去死!”我这犟脾气一上来,也是有些不服。
那人显然被我这句话给气得不轻。
“行啊你小子,挺横的啊……真当老子拿你没办法了是吧?我告诉你,就你现在经历的这点破事,老子当年过的槛,道道比这困难百倍!你不惜命,老子惜命!不起来是吧?行!那就让老子来!”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多出了一道魂魄。
这道魂魄的力量极强,直接将我原本的魂魄挤压到了身体的角落当中,转而由另一道魂魄,占据了我身体的主导权,他控制着我的身体,在水底睁开双眼,双脚用力一蹬,直接浮出了水面。
上岸之后,男人直接动用道气,将灌入我肺部之中的水从身体里给排了出来。
紧接着,男人脱光了我的一身衣物,只给我留了一条裤衩,我问他做什么。
男人控制着我的身体嘿嘿一笑,道:“让你出糗,这是你的身体,我只是占时借用一下,待会干了什么,丢脸的反正都是你。”
我想要制止,但男人已经控制着我的身体冲到了大街上,开始一边大笑,一边狂奔。
当时我的感觉很奇怪,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但我却不能控制,所以我能眼睁睁看着街边的行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还听到有人笑话我:“这是谁家的野孩子,回家屁股都得被他妈给打裂咯……”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这家伙给丢光了,急忙求饶:“大哥!咱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八壹中文網
“这就怕了?自杀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我不管,你惹我不高兴,我就必须要让你出糗!”
男人继续大笑狂奔,在旁人眼中,我就是个神经病。
“啪!”我忽然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你在干嘛?”这一掌的力道极大,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
“干嘛,打你啊,你不是想死吗!那我就活活打死你!”男人说着,又用力朝我另一边脸颊扇了一巴掌。
我已经能够想象,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出来之后,上面的标题了。
‘昨日中午,本市中心地段的马路上出现一十岁左右男童,疑患精神疾病,仅穿一条裤衩在下雨的马路上一边狂奔,一边扇自己巴掌,口中还不住地大笑。’
男人就这么控制着我的身体跑了一整条街,然后钻进了一旁的巷道之中。
“你这身体,不行啊,这才跑了一条马路,就喘成这样了。”男人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是我喘,又不是你喘,能别说风凉话,帮我把衣服穿上吗?”我的身体不能动弹,但身体还是我的,挨打喘气什么的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由于跳河又淋雨的关系,这时的我身子有些凉,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就感冒了?你这身体也太弱了点,不行不行,得先把你的魂灯给要回来。”男人皱了皱眉,压根没搭理我的话,重新走出了巷道,又开始在马路上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