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萧若清直接给楚晋寒的，故而没有药方，只有一瓶子的药丸。
来福公公倒出一颗药丸，递给老院长看，老院子仔细的看了看，闻了闻，又捏了一点尝了尝，随即皱了皱眉。
“王爷，此药微臣闻所未闻……但是，的确是量方啊！能开出此药方的人，怕是年纪已然不小，更是师承名师，就目前看来，无论是哪方明医，都开不出这药方来……莫不成那人，是个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
不，不是世外高人，是萧若清！
楚晋寒的手微紧，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他最是清楚萧若清的……
萧若清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最多有些跳脱，比寻常女子多了些胆量罢了，她之前在川窑时，还只会简单的包扎啊！
是他大意了，萧若清何时会的医术？
楚晋寒百思不得其解，萧若清是怎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哪怕她嫁人以后，好似也是在威远侯府的后院，安安分分的做她的世子夫人。
怎么可能开的出来这样的药方？
更何况……
她还治好了不治之症的瘟疫！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萧若清得到了什么奇遇不成？
楚晋寒沉默半晌：“你说这世上，没有人开的出来这样的药？”
“是啊！”老院长道，“把药炼制成方便食用的药丸，本就十分不容易，更何况这药一闻就何其复杂，里面多种药材混杂一起，有的甚至是相克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是要人命的！
对药材掌控到这样的娴熟程度……没有个十五年，是万万不可能掌握的这样纯粹，更何况，王爷啊，这不是一颗，是整整一瓶啊！”
老院长道：“王爷可知道，就这小小一瓶药，就是老夫也要炼制三年有余，还不一定能成功！这可是救命的东西，给王爷看病的人……到底是谁？”
楚晋寒拳头微紧。
萧若清跟他说过，这是她自己炼制的药，可是老院子说的……
莫不成，萧若清背后有人？
他顿了一下：“那人，王爷也不清楚身份，当时天黑……看不真切。”
老院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便是位世外高人了……可惜啊！若是王爷能把此人收入麾下，日后便不必担心被人毒害了，若有机会，老夫肯定要拜师学艺！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愿不愿意收我这愚钝的弟子！”
知道内情的来福公公，眼角微微一抽。
不知道萧家主知道自己被这年过半百的老院长尊称一声“老人家”，她心情如何！
老院长给楚晋寒换了包扎的药后，走时还向楚晋寒讨了一枚药丸，说要回去研究研究。
“王爷，”看着楚晋寒拿着那瓷瓶思索，来福公公想了想道，“上次萧家主被刺杀一事，宫中已经给了说法，凶手半路自杀……”
“你觉得她会信？”
楚晋寒把瓶子收进袖中，眸色沉沉：“本王一直以为足够了解她，没想到本王知道的也仅仅只是皮毛罢了。这样高深莫测的医术，连老院长都为止震惊，若是让世人知道的话……是福是祸，尚且不知啊！”
“可是王爷，”来福公公淡淡一笑，“奴才看萧家主，并没有要掩饰自己医术高明的意向，她医治好自己弟弟的哑症，此次又高调出了药方治好不治之症的瘟疫，早已经百姓心中的再生父母了！”
“话虽如此，本王还是担心。”
楚晋寒叹息道：“刺杀一事，是该给她一个交代的，只是真相不能说，那就给她补偿吧，你让人联系漓落，把梨花令拿回来给她，也算本王给她的补偿了。”
来福公公颔首：“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楚晋寒想起萧若清那日冷沉的目光，心里沉痛。
他需要权衡，也需要制衡。
现在对萧若清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不要知道这些事情，毕竟知道了也没有用，只是多些愁苦罢了。
难道萧若清知道了，还能去报复陈嘉仪吗？
一个是大漓国的太后，一个是自己心尖上面的姑娘，于公于私，楚晋寒都不想让萧若清知道真相。
这对萧若清没有益处。
……
十月初了，京城的冬天来的早，夜里寒风刺骨，萧若清提着灯笼从祝余那处回来，远远就看见吉祥又跪在她霓裳阁的门口。
“吉祥姑娘跪了一天了，”碧婉把萧若清手里的灯笼接过来，把刚刚灌好的汤婆子放萧若清手里，“天气凉了，她穿着单薄，只怕会感染风寒。”
萧若清看着吉祥单薄的背影，眸子里面淡漠一片：“走吧，咱们绕着进去。”
她不想跟吉祥多话。
晔儿扶着萧若清走小路进去，碧婉提着灯笼走上前去：“吉祥姑娘。”
吉祥脸色苍白，已经跪了一天的她几乎要脱水了，样子十分楚楚可怜，碧婉心道：幸好家主走了，否则瞧见该心软的！
“你来了，为什么小姐还不回来？”
如意告诉吉祥，现在碧婉和晔儿是萧若清身边的大丫鬟，她下意识往后面看去，却看不到萧若清的身影。
碧婉抿唇，劝她：“夜里凉，吉祥姑娘还是回去吧，你与家主主仆情断，家主不愿见你，你这样折腾自己，又是何必？”
“我不信，”吉祥咬着干裂的唇，缓慢的摇摇头，“我不信的，小姐最心疼我的……”
碧婉见她冥顽不灵，也不想多话。
也许之前的萧若清的确是很心疼吉祥的，若是不心疼吉祥，怎么会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找那么多关系去找如意跟吉祥两姐妹呢？
可是吉祥她不是走丢了，她不是死了，她不是遇难了，她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是弃主跟男人跑了！
荒年间，在外面日子过不下去了，还带着男人回来萧若清，这不是在打萧若清的脸吗？
她若是一辈子不回来，兴许萧若清能念她一辈子，她若是一个人回来，说不定还能继续待在萧若清身边，偏偏她还带着男人回来，这不是把萧若清当接盘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