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寒被这句话震到了,眼中散发出深深的震撼,底下百姓的声音震天动地,楚晋寒露出一个笑容。
“准!”
这骆矜越,心思不简单啊!
此番,怕是有了搏一搏的想法了,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在百姓心中博一个好名声。
但是这句话确实好!
得到楚晋寒准许,骆矜越策马离去。
直到大部队看不见,百姓们才渐渐散了。
一身红衣的言雯临有些同情的叹道:“红颜薄命。”
说完,她饶有兴趣的用手顶了顶身旁的余归,笑眯眯的问:“余侍郎觉得呢?”
余归略过她,径直往东宫去了。
言雯临也不在意,站在城墙之上,哈哈大笑。火红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优美又凌厉的弧度,犹如言雯临一般嚣张肆意。
这次去的不光二十万大军,还有粮草与药草,加上三十几个军医,行程自然要慢上许多。
从帝都抵达西北焦安,用了大半月。
“先见程将军吧。”
蓝衣将袍的年轻男子开口,眼睛看着骆矜越,似是询问,眼里却无半分敬意。
他的语气很恭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是今年新出的武状元,虽然他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一看到骆矜越就不相信骆矜越能退敌。
毕竟骆矜越一介女流之辈,女人哪能上战场带兵打仗?
刚刚进了城,骆矜越这才安顿下来,她很是赞同林渠的话,道:“今日程将军没有来迎接,应当是在为明日的战事愁苦。你同许副将先去了解下军中情况,将事情安排妥当,本帅这就去见程将军。”
林渠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果然,这人靠不住。
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程将军没有来迎接她的事情!
小肚鸡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打赢这场仗!
心中所想,表面上却没表露一分,林渠恭恭敬敬的应下,转身唤许副官去了。
骆矜越眼眸一沉,视线看向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冷戾的弧度。
嗜血,无情。
墨色的眼瞳里,渡上一层红光,诡异却美丽。
白皙修长的右手抚上地图上的山川河流,食指停在那狭小的溪流之上,轻轻磨蹭了两下。
她仿佛已经看到大漓国血流成河的景象,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命。
焦安,她父亲的家乡。
就算是大漓国全国死绝,她也绝不允许焦安城受到一点点损伤!
眼中狠绝,骆矜越甩袖出了帐子,往程将军的营帐走去。
骆矜越一身红火戎装,将士们没有见过她,却认得那盔甲,并没有阻挠她进程将军的大帐。
撩开帐门,五个大将齐齐看来。
“见过骆元帅!”五个大将恭敬的行礼,弯腰,鞠躬,拱手。
骆矜越自然知道她们并不待见自己,毕竟她的确是一个女子领兵打仗,的确匪夷所思。
“起来吧。”骆矜越走到主位,黑袍大将连忙让开。
骆矜越淡淡的扫视了几人,见他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也不恼:“本帅今日才到,对焦安战役也只是道听途说,各位将军为本帅详细的解说一下吧。”
那黑袍大将出声,沉稳的说道:“骆元帅,焦安原本有十五万大军,陛下又从各处陆续调来八万兵马。夜军此番进攻十分猛烈,他们的藤甲刀枪不入,我们的将士上去根本就是吃亏!”
骆矜越面不改色,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二十三万兵马,经过这两个月的大战,死伤惨重。城里的大夫全部调来充当军医,可是还是不够,而且药草一直跟不上需要,所以很多将士们都……现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能上场打仗的,不过五万人。”
大将的声音不自觉哽咽。
其他四人也是低着头,很是悲痛。
“城中百姓呢?”骆矜越问。
大将脸色一白:“臣多次让他们收拾东西往帝都去,他们不肯。军中粮草不够,百姓们主动将粮食献上来,如今……”
他没有说下去,骆矜越从他苍白的脸色中,已经看了出来。
“废物!”骆矜越怒道,“整整二十三万大军,就是踏,也把盛樊踏平了!怎么会败到如此地步!”
无人低着头,不说话。
“挂免战牌!
”骆矜越眼带怒色,冷不丁说出这句话。
“骆元帅!不可啊!不是已经来了援军了吗?之前没来援军我们都没有挂免战牌,现如今援军来了,却挂了免战牌,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骆元帅,我们又不是无将可战,为何要挂免战牌啊!这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吗!难道我堂堂大漓天朝,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盛樊吗?”
“这免战牌一挂,岂不是要寒了大漓百姓的心啊!焦安百姓苦苦的等着援军来,骆元帅好不容易领着援军来了,却挂了免战牌,这……”
“骆元帅!三思啊!”
“陛下……”
“闭嘴!”骆矜越大喝一声,剑眉紧皱,身上的威压瞬间散发!
饶是五位将军,也不免脸白。
这位,不是一个女子么?
她的威压怎么如此可怕?
“挂免战牌,没有本帅允许,不许下!”
“全国招聘大夫,工钱十两一日!”
“派人拿了本帅的令牌去青州府上,要求开仓放粮!”
“将城中百姓聚集一处,每日三餐,按时开饭!”
“先医救重伤将士,防卫加强三倍,不定时换挡!”
“没有药草就去买,还不够就去山上挖,没有银子就去青州府拿。我堂堂大漓,不缺钱!”
骆矜越眼眸阴沉。
“百姓乃国之本,任何时候,都要以百姓利益为先!仗早晚要打,百姓却等不得我们慢慢磨了!先安顿好他们,再谈军事!”
骆矜越振振有词,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很,像是一掌掌巴掌,扇在五人脸上!
“臣,领命!”
“臣领命!”
“臣领命!”
五人匆忙出了帐子。
骆矜越看着沙盘,目光落在那条小溪之上,清澈的墨瞳里,划过一抹异色。
副将邓艾抱着暖炉进来,当目光看到地上的火炉时,脸色十分难看:“骆元帅,那群将士就没拿您当回事,您的帐子里连个火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