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蛋的腰带,就是一条麻草绳,活扣解开,黑布裤子立时滑落,剧院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魔术师居然在舞台上脱个溜光,只在腰以下缠了条绿草编制的草环。
戏院里顿时炸了锅,有人笑、有人骂,女观众更是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此,鹿望拜服了,即便毛儿没有受伤,鲁蛋也足以“扭转局势”,吸引观众注意。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自己还是差了火候。
虽然鲁蛋的行为“下流”,可他的身体线条堪称完美,透露着十足的阳刚之气,只见他捡起麻绳,试着抽了背后两下,突然用力对右胸抽了一记。
麻绳并非皮鞭,又轻又软,抽击时难以蓄力,然而鲁蛋这一击,却在他光滑如镜的皮肤表面,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痕,可见力道之大。
暗红色的鲜血顿时从创口流淌出来,鲁蛋似乎不觉痛感,继续抽击自己身体,眨眼间,光溜的皮肤上布满伤痕,鲜血淌满全身。
伤害自己,这算什么魔术?
虽然残忍,可血淋淋一幕又让人觉得刺激,所有观者几乎目不转睛盯着台上自残的鲁蛋。
这一身血,都是真的,鲁蛋在身上抹了一把,又将血擦在脸上,接着,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擦那娘,这戆大演的和报备的节目不同,快点……”
监证正要命令安保上台阻止,就听身后一人小声道:“侬要做啥?”
监证回头一看,见是云机社负责表演现场的总负责,人称“鲶鱼头”的杨大树,道:“这人报备的节目是……”
杨大树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此人报备的节目是什么,随他去。”
“啊……”监证愣住了。
“他是腐臭湿地的人,所学魔术自是血腥黑暗的,随他糟蹋,我们不管。”
监证也是老江湖,立刻明白了。
鲁蛋参加“魔皇竞技赛”,是玉金龙强压的结果,而腐臭湿地毕竟是“正行”的死对头,其余几大门人心里不满也不敢说,鲁蛋上台后表演“邪术”,不光自己吃亏,玉金龙也跟着丢脸,这可以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
鲁蛋跪倒在地,嘴里也不知嘟囔这什么,每说一句话就用草绳抽打后背一下,直抽的血沫横飞,后背伤的一塌糊涂才丢了草绳,只见麻黄色的绳子浸满了鲜血。
监证冷笑一声,对血肉模糊的鲁蛋道:“有种你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两人相距甚远,鲁蛋自不可能听到,回到休息间,监证点了支烟正要抽,屋门忽然被人推开,杨大树卷着一股风冲进屋里。
“擦那娘,你还有心思抽烟,舞台上的事儿不管了?”
“我……杨哥,咱们讲道理,是你让我不要管的,这才几分钟,又怪起我来了?”
“你一直在现场,没看出问题?”
“啥问题?”
“台上表演的,乃是‘三门之术’。”
“就凭一个傻子,能成‘三门之术’?”监证满脸的不相信。
“别在这儿捣糨糊了,赶紧想办法阻止他。”杨大树急的团团转。
“三门之术”不是某一门技术,而是行家对于魔术师“鉴定之术”。
“一门为气”,气可化生阴阳,折而为五行,升为云降为雨。对以戏师,观其技是否有阴阳五行之属、是否有翻云覆雨之效。
“二门为惊”,惊为耳目之动,神魂乃抱守,引而遍观天下。对以戏师,出手后是否有引人关注之术、是否有驱之无离之功。
“三门为硚”,若能乘硚,可以周流天下,不惧山河。对以戏师,是否有神乎其技傍身、是否有三硚万里之能。
简而言之,“气门”为亮相、“惊门”为关注、“硚门”为潜能,以此三门为参照,便能断定戏师所演节目是否可以火爆。
现场裁判都是大家,眼光自不必说,鲁蛋上台后不久,便断定他的活儿属于“三门之术”,由其表演完成,必获佳绩,这对七大门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可以让你晋级、可以让你有限度参与,但绝不能让你抢了风头。
监证心知这道命令,必然是“更高层”下达,若是不成,只怕自己和杨大树都不好过,赶紧冲到台下,呵斥四周安保道:“你们眼睛瞎了,任由他在台上胡乱搞?”
挨骂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中一名年轻人问道:“他表演的是魔术……”
“狗屁魔术,这是黑术,赶紧抓他。”
魔术行最忌讳的术有三类,分别是“黑术、巫术、邪术”,正是这些偏门存在,败坏了魔术的名头,所以但凡有人使用偏门之术,必得严厉处罚。
现场安保,无非就是一些拿了工钱,维持秩序的便衣警员,他们哪懂什么“黑术白术”之分,雇主说抓人,那就上台抓人呗。
警员抓人是为“本功”,得到命令,距离舞台最近的四人立马冲了上去,其中一人对鲁蛋道:“别演了,立刻跟我们走。”
观众正看得过瘾,见有人搅局,嘘声四起,鲁蛋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鲜血顺着腿往下淌。
“耳朵聋的了?”一人说着话,伸手去卡鲁蛋脖子,然而手将要触到脖子时,鲁蛋身子一歪,便躲过了。
“擦那娘,还敢躲。”他改卡为抓,两只手想要抓住鲁蛋的双肩,然而又是在即将接触时,鲁蛋身子轻缩,又躲过了。
这两下看似寻常,却并不容易做到,因为二者相距不过半米,反应时间短、躲避空间小。
连续两次失手,有点挂不住脸,干脆直接锁腰眼,他弯腰伸手,打算抱住对方,然而鲁蛋只是双脚轻点,一跃而起,那人两条胳膊堪堪从他脚下滑过,抱了个空。
被傻子当猴耍,台下哄笑声一片,安保又羞又恼,面红脖子粗道:“我倒是不信了。”说罢,抽出警棍,对着鲁蛋脑袋狠狠砸去。
他心知绝无可能“击中目标”,这下不过是发泄怒火而已。
就听“啪”的一声响,棍子准确无误砸在鲁蛋脑袋上,一股鲜血从他头发里流出,立时淌满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