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棋盘,林司钦当然知道眼前的皇上心思全然不在下棋。
一大早的时候他就接到入宫的旨意,好生招待着,尽管这不是萧瑟图第一次这样对他,只是现在正是铁矿的事情刚刚过去的敏感时期,他也难不多想。
所以最后问出这件事,他也不觉得出奇。
“陛下……”虽然是问话,但是这皇上的语态意味不明,林司钦也不敢随意表态。
林司钦的迟疑萧瑟图自然能观察出来,于是轻松的捏起旁边一小杯茶浅浅品了一口:“你大可以放心地说,朕对你很是信任。”
毕竟也是跟在他身边的老臣了,林司钦的为人萧瑟图一直看在眼底,倒不会尔虞我诈。
听及此,林司钦反而淡然地笑笑:“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我便直言了,秦州的事或许比现在更加复杂,那时老臣才刚下秦州,那群恶匪便同时出现,有些巧合了。”
“这样出手阻拦臣,极为可能是知晓臣此行的目的,但是若为小小的秦州刺史,怎么会有如此能耐采矿运矿,只怕这秦州刺史是迫不得已才当上了这头替罪羊啊,恕老臣多言。”
林司钦的声音落下,整个御书房便再没有了别的声音寂静可怕,他的额上渗出点点汉珠,肩头不着痕迹地抖了抖。
他是真的还怕自己会不会是有哪句话没能合了皇上的心意,让皇上对自己起了疑心。
萧瑟图看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淡淡的答道:“朕已知晓,这些事还是交由你来查,替朕盯紧萧銮,如果再有什么动作立刻上报。”
“臣领旨。”
林司钦恭恭敬敬地拱手退出了御书房,萧瑟图看着那扇开了又关的门,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心中尽是以前与儿子们快乐相伴的场面,如今却是那般深不可测。
“传朕旨意,传凌王入宫见朕。”
萧銮从宫外匆匆赶来,看到桌上的午膳竟是萧瑟图一一摆上的,自己正准备行礼是也被他拦了下来。
“好了,这就你我父子二人,就不必′行礼了,过来陪父皇用膳。”
看着萧瑟图朝着自己招手,萧銮内心简直是心花怒放:“是,父皇。”
是许久未有的父子二人面对面而坐,也就明面着像父慈子孝,实际上早就难回当初。
“说起来,小时候父皇的确没有多看看你,抱你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甚至未曾喂你吃饭过,对你多有亏欠,你可曾对朕心存责怪?”
这些问话惹得萧銮一阵莫名,不明白为什么萧瑟图突然开始回忆从前的事。
只是明面上表现得惴惴不安,但依然对皇上恭敬对待:“父皇身为天朝之子,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公务要处理,自然不能经常陪在儿臣身边,儿臣理解又怎么会责怪于您呢?”
萧瑟图则是神情淡然,而又夹了一块鲤鱼肉放入萧銮的碗里:“父皇能察觉到,大势已去,父皇只想着现在好好敦促你,才好放心地将这大长安交于你,你也多多了解何为君臣之道,你懂了吗?”
萧銮当然听懂了,他在鞭策自己,而那边秦州的事让他多有疑虑,也劝解他不要动太多的心思。
从饭桌前退出两步,萧銮立刻跪在地上一直到实在难忍才满面泪花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皇:“儿臣心明,一定谨遵父皇教诲,让父皇满意。”
萧瑟图此时心中也释然了,自然是希望萧銮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时机一到,萧銮便是那皇位的继承人。
而其他几个儿子,萧鉴南王一直是自己难以把控的人,并且身世复杂,从来没让他感到欣喜过。
而越王虽然点兵如神但难以担当大角色,从小到大只知道跟着萧鉴说什么做什么,从未有自己独立思考的时候,其余要么早早夭折,要么年纪尚小,都还未成火候。
所以这样细算下来,也就只有凌王萧銮,随之前未曾多得他的宠爱。
可是出来后的萧銮并没有深刻思考萧瑟图的那番话,反而对萧鉴和戚芷薇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刚从宫中出来,他第一个直冲林府。
也不管林府外的侍卫如何阻拦,萧銮就直冲冲地往里面去,怒声大喊:“林月,有本事就别躲着,你给本王说清楚为什么要骗我,给本王出来!”
姗姗来迟的林月悠闲地踱着小步,但并未见萧銮,语气平淡:“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来林府,是我之前识人不慧,并且,之后谁我也不嫁!凌王殿下满意了吗?”
但是萧銮任然不肯罢休,非要见到林月本人不可,最后还是林司钦亲自出面才将人给赶了出去。
这些事也就这样到此为止了,也不知其他人背后如何评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凌王更上心一些。
而至十月时,皇上亲命下赐给举家入京的江南梁家一座大宅子,可谓是京城人人知。
虽在京中鲜少有人知晓梁家,但是在江南一带梁家可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仅仅为国库的赋税每年就是百万的银两。
在京中安然落户的梁家很快就办了一场宴席,庭中朝臣,王子皇孙都收到邀请,也包括南王府。
宴会举办那日,戚芷薇和萧鉴一同至于梁府,府中各种装饰雕刻都富含江南的特色。
在一些小庭院中,不分官员三五成群对梁府的这些装潢开始挑剔起来。
“毕竟是商甲之家,府上装饰华贵,却不足雍容,还是上不得台面啊。”
而戚芷薇正好经过这儿,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不满地睨了一眼。
【人家天子赐大的宅院被你说上不得台面,怎么不想想你家那两三个破蓬荜,怕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去了。】
愤愤不满的声音被萧鉴听个正着,眼底暗含笑意,只因士农工商,所以对商贾多有偏见,但是说到底人家确实不愁吃喝,也为整个国家和朝代运转有着不可替代的贡献。
没过多久,梁府主持的人就宣布宴会即将开始,将大家伙往正厅去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