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天哥要守灵三天，又不安排冰棺，我看了天气，这接下来几天温度都不低，顾奶奶会不会发臭有味？”
“你不要命啦！敢说不敬语！”
我一把捂住苏酥的嘴巴，转头看了看停放在正厅之中未盖棺的棺材。
从我的视角正好能看到顾神婆冰冷的半截身子。
吞了吞口水，我拉着她跪在棺材前给顾神婆道歉烧元宝。
那元宝还是昨天我和苏酥来，顾神婆教我们叠的，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顾神婆人那么好，我不怕，她不会吓唬我们的。”
苏酥不以为然，但还是听我话的跪着给顾神婆烧元宝。
宋天阳在房间整理顾神婆的遗物，还好没有听到。
我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夜岚墨。
他盘腿坐在席子上，闭着眼睛在入定休养。
月光洒在他穿着红衣的身体上，渡上一圈柔柔的光，真的相当养眼。
脑中突然闪出今天他化成蛟龙的酷炫身影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手机跑到厨房打了个电话。
“喂！妈，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你这孩子在外面玩疯了都不回家，我跟你爸担心死了，在外面注意安全，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别让我跟你爸提心吊胆的。”
电话一接通，老妈就一通唠叨。
我不耐烦的说着知道了，老妈总是我一出门就担心我会出意外。
“妈，你还记得生我时，那驮我回来的巨蟒长什么样吗？”
“嗯？你怎么问这个？”
电话那头，老妈明显一愣。
“我好奇嘛，当年那件事过那么久了，你还记得清楚吗？”
“当然清楚！老死都记得！那条大蛇不止把你驮回来还救了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说的你听的都不耐烦，怎么这会好奇感兴趣了？”
这十多年来，我妈总是会心血来潮很兴奋的跟我讲大蟒蛇救我救她的事情。
可我从来没上心过。
“我没记住嘛，再问你一遍。”
“哦”
老妈哦了一声跟我娓娓道来。
她说当时她生下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周围又没有人帮忙。
在我沉入洪水淹没之后，她也跟着我沉入洪水中。
在湍急的水流中起起伏伏，老妈试图去捞我救我。
可她太虚弱了。
正在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到头时，她被一条大蟒蛇尾甩了一下，正好将她甩到高坡上。
“万物皆有灵，笑笑啊，你往后一定要心存善念，多做好事多帮助别人，多爱护动物。”
一讲起往事，老妈就无限感慨。
就因为那次不寻常的经历，老妈从来不吃荤，不杀生。
我认真的听着，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
“妈，那条蟒蛇是什么颜色，长什么样子？”
握紧手机，我期待老妈的回答。
“头上长包通体黑色。”
“不是白色？长角有胡须，背上有鱼鳍！”
我有些激动，老妈跟我描述的不是夜岚墨显形的样子啊！
“就是黑色啊！没记错，黑色的，头顶鼓包，我当时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听到你的哭声才振作下来，
我看着那条蛇将你驮回我身边，然后它就没入水中消失了，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所以看到那巨蟒时一点也不害怕。”
“妈，你确定吗？”
“确定啊，黑色的。”
……
我沉默了，挂了电话失魂落魄。
夜岚墨，他在骗我吗？
为什么？
在厨房待了好久我才出去。
看见夜岚墨就站在门边。
他绝美的脸孔上，依然有疲惫倦怠的痕迹。
我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想确认些什么。
我想不通。
但是……
“笑笑，夜里降温了，要加件衣服，困了就安心去睡，我守着你。”
他将他红色的外衫脱下披在我身上。
他的衣服都带着寒意，可我一点也没觉得冷。
“别怕，任何时候我都在。”
他那充满磁性的苏欲声音很温柔，听的我心都要柔化了。
我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孔。
十八年来，每年生日都会陪着我的，的确是他。
如果他不是当年救我的巨蟒，那他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有点糊涂。
“知道了，谢谢你，我不冷。”
最终，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动手要将外衫还给他，夜岚墨顺势抓住我的手。
近在咫尺，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在我跟前无限放大，将我笼罩：
“别跟老公客气，都是一家人。”
他微凉的手抚摸上我的头。
带电的眼睛，暧昧的看着我。
我脸一热，娇嗔的骂了一句：“不正经！”
“你不喜欢我的不正经吗？”
腰间一紧，夜岚墨一把拥我入怀。
“男人只对喜欢的女人不正经。”
他低着头，嘴巴贴在我耳边说道。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很让人受不了！
“去你的！臭不要脸的！”
将他的外衫脱下，恼羞成怒的甩给他，我慌张朝苏酥求救似的跑过去。
“笑笑，我们去洗漱休息吧，我有点累。”
守灵是守在棺材旁边，不是非得一整夜不合眼。
苏酥已经在棺材两边打好了地铺。
宋天阳在左边，我们在右边。
我点点头，跟着苏酥去洗浴室洗漱。
宋天阳的家很大，很空。
农村自建房的空间都很大，房梁也很高，不像城市小区低矮压抑。
洗浴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大玻璃镜。
玻璃镜下面就是洗手台，苏酥洗漱完，轮到我洗。
她站在我身后等我，跟我聊着天。
说着一些感慨生命脆弱的话。
“笑笑！镜子……镜子……镜子！”
突然，她声音充满恐惧惊悚。
“怎么了？”
我心一慌，忙抬头去看镜子，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啊！
镜子里，我脸上挂着水珠，一张脸五官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我身后，苏酥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得盯着镜子里的我。
“你咋了？卸了妆的我吓到你了？”
我扭过头去看她。
她捂着心口奇怪的看着镜子，片刻后摇摇头：
“没事，可能是我眼花啦！”
“眼花？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好奇心被勾起，我要探个究竟。
苏酥两条秀眉紧紧拧起，指着镜子跟我说：
“我刚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