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团建在公司门口集合的时候，白薇就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她原本正站在何月旁边和她闲谈，但是谈着谈着她就感觉一道目光总是像针扎一样戳在她后背，她悄悄回头一看就看见他们黎总正以一种幽怨的目光盯着她们看。
白薇打了个哆嗦，想要去找云禾的时候，偏偏今天何月仿佛非常有和想与她谈话的愿望一样，一直拉住她不让她走。
白薇苦着张脸，顶着背后那道目光敷衍何月瘫着脸没有营养的娱乐圈八卦消息。
她好痛苦，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直到全员要上大巴，她才和恰好回过头来的云禾对上视线。
她给对方拼命使过眼色之后，云禾果然就过来露出甜甜的笑容，表示“何姐，我之后要上的综艺有事想请教一下……”。
云禾目光扫过何月和后面的黎星南，继续说下去。
“白薇姐和苏琳姐，可以借用一下吗？”
她双手掌心合起，露出乖巧可爱神情询问。
就像黎星南对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她没辙，云禾这样的时候她虽然明白没了白薇做挡箭牌，接下来肯定要和黎星南面对面，可看到她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还是把手给松开了，最后还补充一句。
“那个综艺收视率不错，编导和白薇以前是同学，你可以详细问问她。”
白薇喜出望外，拍着胸膛表示她们等会儿在车上就坐在一起，她保证好好给她讲讲第一次上综艺的注意点。
所以何月看到大巴一来上车的时候就决定选择靠走廊的位置坐，以无声的选择告诉其他人她这次去的旅程孤身一人就可以了。
大部分人看到后当然自觉地选择其他位置，可惜唯独黎星南像是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一样，即使她一个人坐在外侧的位置上，也能面不改色地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似乎在说“我能不能坐在你旁边？”。
然而昨天他说的那个土味情话态度太过珍重，这导致她见到对方就想起他那时的表情，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黎总，旁边还有位置。”她委婉拒绝。
黎星南没挪位置，还站在过道上看她。
左右两边大巴座位之间的过道不大，站在他身后的其他部门同事也不好越过公司总裁前进，又不好催促他赶快让开，只好站在他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看黎总站在这里不挪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何月也不买账，她低下头去权当不看对方好像有些伤心起来的神情。
“好吧……”
黎星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何月坐的那一排位置的相对的位置上，虽然他没有和她直接靠在一起，但是除去隔着一条走廊也算是坐在靠近的位置上。
其他同事装作毫不知情，实际拼命用眼角余光瞄他们两个地路过，大家都默契地没有选择他们两个所在的那一排前后的位置坐。所幸他们公司现在人不多，大巴车可以随便坐都是坐的下的。
五分钟之后大巴车轻微晃动了一下，载着一车的人往目的地海边驶去。
何月坐在位置上头微微向右偏去，假装自己全神贯注地在看玻璃窗外的风景。
云禾拉着白薇和苏琳坐在靠后面的位置，正和广告部门的人聊广告拍摄里的小技巧；其他员工也在兴高采烈地讨论接下来去野营要自主烧烤一些什么好吃的。
她明明想闭上眼睛睡觉，可偏偏能从玻璃窗上隐隐约约看到黎星南的倒影。
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捏出这么漂亮的人的，尤其是这个人对你好像还很特殊的时候，更是会让人有些飘飘然的快乐。
可是人飞上云霄不掉下来也罢，要是从空中摔落，那种感觉恐怕真的是半身不遂的痛。
她无法想象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下场，所以也绝对不想只感受瞬间不确定的快乐和刺激，就将幸福当做抵押品放在别人的手上。
所以她避开对方的视线，忽视对方的请求，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假装一切犹如曾经。
不合时宜地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话，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逃避可耻但有用”的错误心态就是了。
黎星南看着她看着窗外的侧脸，不清楚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冰点中。
他知道何月习惯坐公交来公司，一般正好是七点四十五左右到正门口，于是他每天早上上班都会故意卡在这个时间点来，恰好能赶上和她一起从正门走到办公室，可是今天她却故意错开了时间，直到七点五十五才出现在正门口。
只是她似乎没有想到他呆在负一楼到一楼楼梯那里一直在等她，直到看到她身影的时候才收起手机假装偶遇和她打招呼。
那个时候何月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从昨晚冥思苦想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戳到了何月的哪个雷点，难不成是昨天那个土味情话的原因。
可是何月官方资料写着的却是喜欢听土味情话，每次听到这种，她都会觉得很像讲小品，会忍不住想笑。
而且昨天白薇和她说前半句的时候，她表现得也和剧情里一样好奇喜欢。
为什么他一说，反而有了反效果？
可是现在并不是在游戏中，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的好感到底是在长还是降，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是无法收回的，都是无法存档的。
他只觉得惶恐和不安快要将他压垮，他想要挽回在她心中的好感，却又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对她的喜欢和爱。
假如说出的话又让她误会了怎么办？假如因为这些话，让她对自己感觉到厌烦了怎么办？
所以他只敢这样呆呆看着她的侧脸，却在这一路上都没有敢开口和她说上一句话。
云禾坐在后排看了眼他们两人，忍不住摇摇头。
觉得这两个成年人想要谈恋爱还没有他们班同班同学来的直爽，人家就直接约出来在班级外面走廊上告白，要是互相喜欢那两个人就在一起，要是不喜欢就明确拒绝，各自拜拜。
不过同在一个公司，就好像是一个班的同班同学，要是一方告白，另一方拒绝了，那的确以后再见面的时候有些尴尬。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真是复杂。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在心中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