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燚是敬宪皇帝宠妃的儿子,宸贵妃刘氏难产生下他后大出血,只来得及看刚出生的婴儿一眼就撒手人寰,敬宪皇帝心痛难当,将他过继在皇后萧氏名下,又追封生母为孝康敏皇后,宋明燚以嫡子的身份入宗谱,算是敬宪皇帝的补偿。
当时萧氏的儿子宋明煦才堪堪五岁,正到了开蒙的时候,萧氏没什么功夫去管宋明燚,结果养成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性子,长大了点之后,整日都跟着皇帝指给他的伴读舞刀弄枪。
让上书房的年轻太傅解远青每次逮到他都是一顿说教,他也老老实实地听着,认真完成功课之后还是会往外头跑。
倒是真给他练出了些真本事,他十二岁时第一次前去秋猎就和宋明煦一起猎了只斑斓大虎,众人见他们带回来一只体型健硕的老虎,都欢呼大景前途无量。
宋明燚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朗声说道:“愚弟虽沉迷武学,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无太子哥哥一箭穿心,我恐是早就被那老虎开膛破肚。”
“父皇有如此一位骁勇英武的太子,实乃大景之幸!”宋明燚顶着他哥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眼光,表情淡定地抱拳向着敬宪皇帝的方向行礼,又悄悄叫侍卫撤下他背着的沾了点点血迹的弓。
其实若不是那老虎嘶吼着逼近时宋明燚临危不乱的一箭,他二人早就成了老虎的一顿美餐。
敬宪皇帝大喜,既对宋明煦称赞有加,又因为他兄弟二人感情甚好而欣慰。他已经不年轻了,国家现在正繁荣安定,眼下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孙和睦相处。
入夜时宋明煦悄悄溜进宋明燚的寝殿,和他盘腿坐在殿后的小院里看星星。
“你前几日才受了父皇责罚,正需要些契机让你重获信任,”宋明燚嬉皮笑脸地搭上他哥哥的肩膀,“况且你再过不久就要娶解家女儿为妻,也该有些好的兆头冲冲喜气。”
一个还没到宋明煦肩膀高的小子,已经在宫中悄无声息地成长起来。宋明煦无声地叹了口气,拉过弟弟的手给他虎口处的擦伤抹药,捏得宋明燚呲牙咧嘴地喊疼。
这时才有了些十二岁小孩的样子。
敬宪皇帝一共只有四个儿子,大哥宋明廉寄情山水,早早就离宫出游,老三宋明瀚虽然有些才能,但对学业从不上心,秋猎之后,宋明煦就和四弟宋明燚更亲近些。
随着年岁见长,眼见宋明煦和皇后萧氏逐渐母子离心,宋明燚同他一合计,就故意往萧氏身边凑,将萧氏在亲生儿子身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他年纪不大又装得乖巧,让萧氏激起了一些迟来的愧疚和母爱,从而好好地正视这个她得来的便宜儿子。
这样一看,他善武又机敏,比起宋明煦更圆滑懂事理,足以帮助萧家在朝廷上夺权。
唯一不称心的是,宋明燚好像天生就不喜欢往朝廷里去,十六岁时也没有答应敬宪皇帝的指婚,反而要了个闲职挂着,还是整日往练兵场跑,再不济就出宫在集市上晃几圈,把非必要不工作的原则贯彻到底。
而敬宪皇帝因为这么多年始终对他母亲心怀愧疚,从不曾对宋明燚有很严格的要求,既然他不愿入朝廷就没有强求他。
这下让萧氏愁得都开始掉头发了,敬宪皇帝子嗣不多,也就她名下两个儿子还算出挑,却都对萧家没有什么帮助,更何况宋明煦的太子妃是解家女儿,还真叫解家压她萧家一头不成?
这时她再看自家的情况,指望送几个萧家女儿进东宫当太子侧妃,却发现除了一个再过不久就出阁的萧长晖,其她女子要么尚且年幼要么已经嫁人。
但这萧长晖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虽然是女儿家却有男子般的英气,平日里直爽泼辣,与一般的大家闺秀相差甚远,听她父亲所言好像还颇善骑射,一个姑娘有事没事也往练兵场和马场上跑。这样的丫头怎么能入宫?
宋明燚听着萧氏对他发牢骚,悄悄摸了摸衣带上挂着的萧长晖送他的香囊,敷衍地对萧氏点了点头。
他虽然爱练武,但也不乐意太阳把他的帅脸晒得黝黑,你猜他整天去练兵场是为了什么?
至于过了些时候,萧长晖被皇后召进宫叙话,正好撞见刚进景阳宫请安的宋明燚,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没忍住当着萧氏面哈哈大笑......那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