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再见萧长晖的时候，她已经因为药效昏死过去，被秽宫派人把她抬进棺材了。
入棺前楚清扬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萧长晖脸上刻意抹得厚厚的粉底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乍一看谁都觉得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太后萧氏更是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甚至几度晕厥，不知是在为自己的侄女感到惋惜，还是对萧家少一助力的痛恨，至少明面上还是做足了一个姑母应有的表现。
妃嫔们都低着头跪在萧长晖的棺材前，默不作声地暗自垂泪。楚清扬试图挤出点眼泪但未果，正苦恼的时候一只手捏着手帕伸了过来。
“萧昭仪与你情同姐妹，难怪你这么伤心，”柳风眠哽咽道，用那手帕在她眼下点了点，“但她在天之灵定不希望你因她而痛不欲生。”
柳风眠手伸过来的一瞬间，一股洋葱独有的辛辣气息席卷着冲进楚清扬的眼睛，她的眼泪“唰”就止不住地往下淌，叫站在前头同样不作声的宋明煦看了啧啧称奇，还以为她演技当真这么好。
楚清扬泪盈盈地转头看柳风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感动得不行，萧氏看到这边的动静都又流下几滴泪。
柳风眠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缩回手把手帕藏进袖子里了。
感觉这柳风眠是在克自己。楚清扬呜呜咽咽地用手帕擦眼泪，半晌才让眼睛不那么难受。
按理说，妃嫔去世后，棺椁都要在宫中停留七日，萧长晖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她在哀悼结束后就在几个小太监的掩护下出了宫，又往棺材里放了一具冷宫里挑来的宫女尸体，往她手腕上戴了个假的红珊瑚手串，接着就往端王暂住的府邸那边去了。
不过因为她这一出，庆功宴也要延到七日以后。
宋明煦终于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最近脸上的笑都多了些，更是不顾太后阻拦大封六宫，意思是把萧长晖死后留下的阴霾气都冲走。
此刻远在端王京城府邸的萧长晖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和宋明燚凑在一块儿喝酒。
宜妃柳风眠晋宜贤妃；安嫔安瑶晋贵嫔，另赐封号温；慧贵人楚清扬晋慧嫔，迁永寿宫主殿；姚常在姚雪和方常在方沐喜都晋了贵人。
这下楚清扬就和同她一起入宫的那两人住在一块儿了。
绿酎帮她收拾要带去永寿宫的东西时看着心情不太好，楚清扬就多嘴问了一句。
“虽然娘娘如今升了嫔位奴婢高兴得很，但奴婢就是觉得......”绿酎停下手上的功夫，惴惴不安地看着楚清扬，眼睛像小鹿一样闪着光，“萧昭仪那么好的人得病走了，陛下却要升其她人的位分，萧昭仪的在天之灵会安息吗？”
也难怪她会这样想。楚清扬摸了摸绿酎的脑袋。萧长晖经常来找她谈天说地，见到绿酎这样懂事的宫女，日子久了不免也心生好感，赏了她不少东西。
“绿酎，你要想清楚，”楚清扬沉声道，“陛下先是天子，然后才是后宫妃子的夫君，万万没有把哪一个妃子放在心尖上在意的可能。”
“萧家如今在朝廷上可谓呼风唤雨，陛下此举，其实也是在警告萧家不要胆大妄为。”八壹中文網
楚清扬把绿酎说得瑟瑟发抖，不敢再问一个字。她叹了口气，把头埋进手臂里。
她把宋明煦说得这么有心机有城府，还什么君王心不可能专一......人家现在正天天围着皇后打转呢。
昨日晨昏定省第一个到景阳宫的楚清扬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为什么她正悠哉游哉地迈步进去，准备像往常一样同解禾问好的时候......
宋明煦正用阴郁的眼神盯着她，手上还端着半碗绿豆粥，样子是准备喂解禾。
解禾无奈地看了楚清扬一眼，悄悄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出去。
“......”
楚清扬倒吸一口凉气，果断转身迈步出殿门，顺带把刚准备进去的方沐喜一把薅住，勾着她的脖子把她带了出去。
“小方啊，这世界太险恶了，”她深沉地叹了口气，对上方沐喜呆若木鸡的眼神，“如果你这时候进去，可能你的一些美好的品质，就被皇帝给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