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无垢就来到风魔塔,不料三道身影已经静静等待于此。萧无垢尴尬一笑,随即四人边聊边走,出了护山大阵,飞入荒郊野外。
萧无垢脚踏一根木制飞剑,不紧不慢吊在队伍最后,边飞边看,悠哉悠哉。
天苍苍野茫茫,草原的日出,自有一种难言的悲壮,此时才入初夏,野草却已经半人高了。
三人见萧无垢脚下的免费木剑,神色怪异,只当没有看见。
过了半天,四人远远鸟瞰,前方一片灰黄相间的草地,格外显眼。
“诸位道友,到了!”金天降落飞舟,三人也一齐落下。
不远处一个魁梧老者一身白袍缠着彩带,对众人招手示意。
“四位天师大人!老朽折木,乃是此地的天葬师长,有劳诸位来此斩妖除魔啊!”
老者神情激动,似有千言万语。
“老丈,你且慢慢说来!”金天和蔼可亲的问道。
老者娓娓道来,原来那死去的天葬师中,有他的独子。他们干这行的,尸气阴气缠身,有个后代难如登天。折木老来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先前是出了一只秃鹫妖,掠杀牛羊牧犬,虽然有人伤亡,倒是事情不大,也很快平息。
可是半年之前,他们这里的尸体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后来甚至有天葬师死于非命,浑身干瘪,表情狰狞恐怖,尸体轻轻一碰,就立刻化为齑粉。
后来老天师的儿子自告奋勇,和尸体呆在一起,结果半夜一声惨叫惊心动魄。
人们冲进藏尸间,只见地上一摊热血冒着白烟,人尸两空。
此后一切归于平静,后来陆陆续续有两个风魔宗弟子前来调查,都生死不明。
“都在夜里吗?”萧无垢沉吟道,若是都在夜晚,那么或许是鬼狐之流的东西。
“哎呀!天师大人料事如神啊!”折木笑容满面,点头哈腰。
“那么你们最近还在举行天葬吗?”李执事秀眉微蹙。
“呃…这是我们的职责,引导草原儿女回归长生天…”老者双手合十,虔诚不语。
萧无垢和金天对视一眼,心中一动。
“那么最近可还有尸体失窃之事?”萧无垢道。
“嗨!我折木愧对列祖列宗!”老者低头闭目,自责不已。
“老丈莫急,我等前来必将还这里一个清静!”金天正色道。
随后四人在老者带领之下,来到一个大帐篷里,旁边还有一个小帐篷,裹得严严实实。
“四位天师远道而来,还请收下我们一片心意。”折木满脸诚恳之色,不久端上一个陶壶,五只陶碗。
“这可是辟邪奶?”金天眉毛一挑,朗声笑道。这种奶茶是天葬师特制的饮品,是经过暴晒的羊奶粉和牛奶粉,加上初阳照射过的露珠调配而出。
此物为至阳之物,喝了可以强身健体,增加阳气。是天葬师依赖之物。
“多谢!”
折木撩起宽大的袖子,五指捏住壶把,拎起陶壶往自己面前陶碗之中斟满奶茶。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扩散开来。
随后老者往前伸出手,不动声色的松开两指。
折木三根手指捏着,缓缓的给四人面前的大碗里面注满奶茶。
金天端起碗,深嗅一口气,满脸陶醉之色,一饮而尽。
“啊…多谢款待!”金天感到小腹处一股暖流流向周身。
见此情景,李姓女子轻呡一口,微微点头。吴长老喝了半碗,不置可否。
萧无垢不动声色,“嗦”的一声似乎喝了一口。
“我等今夜就在此地,为您老守夜!”金天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保证。
折木眼眉低垂,看不清脸色。
五人寒暄了半天,门外已经渐渐变暗,帐篷里也昏黄一片。
“出去转转吧。”李执事似乎有些闷热,提议道。
“好!请仙子一览我天葬原的独特风光!”折木转身掀起帘幕,只见外面一片金色。
暮霭沉沉,斜阳散华,灰黄的诡异草原显得暗金流动,秘银滚滚,天边厚厚的鱼鳞云,折射出荒凉肃穆的死光。
“好浓重的阴煞之气…”萧无垢心中警觉,不愧是天葬场,果然死气沉沉阴气弥漫,这才四五点钟,就已经昏暗如斯。
而这些半死不活的草,恐怕就是经年累月的吸食了阴气,产生了异变吧…
“嗨…”金天本来有些兴奋,现在一看众人都神色悻悻,便也受了悲秋伤痛感染,默默无言。
“诸位天师大人,老朽这就给你们安排住处。”折木似乎不愿呆在外面,转身领着四人来到小帐篷外。
“此处便是藏尸间,有些死者家属要求挑选良辰吉日,免不了耽搁一下。”说着,老者撩起帘子。
一股浓郁至极的檀香味混杂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扑鼻而来。
“咳…”李执事被呛到了,轻咳一声。几个男人也微微蹙眉。
“嗨…尸体夏季不便保存,我们只好上一些香料,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担待…”折木在后面瞟了一眼四人,口中解释道。
萧无垢心中的想法坐实了几分,他跨步走入。
里面竖着一个三排三层的架子,上面盖着鼓鼓囊囊的白布。
门口已经摆好了四把椅子,显然只能将就过夜了,不过修真者也不需要睡眠。
萧无垢四人坐下,折木叮嘱一番,要注意不能开门,防止外面的湿气进入加速尸体的腐烂,不要点光,以免蚊虫叮咬尸体等等。
随后四人开始打坐凝息,四股大概覆盖方圆三四十米的神识来回游走,渐渐入夜。
金李二人神识范围差不多有三十来米远,而吴长老足足有四十五米范围,萧无垢神色自若的放出了四十米远的神识,引的李仙子微微侧目。
一夜无事,虚惊一场。只听地夜里雷鸣阵阵,倾盆大雨呼啦啦作响。
藏尸间里闷热难耐,让人头昏脑胀。
萧无垢悄悄用神识钻进架子之中,只见七八具尸体安然自若地躺在架子上,男女老少,无不面色红润,栩栩如生。
第二天,照旧是在草原上漫步,查探周遭有无异常。
一夜滂沱大雨,野草大都东倒西歪,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
萧无垢看着地上暗红色的泥浆,若有所思,金天三人也是捏了些血土研究起来。
这些泥土不过就是阴气太重,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萧无垢甚至感到丹田之中的魔源力愈加流畅活跃。不过灵力倒是凝滞了三分。
他们走过一个草坡,只见那边又有一架帐篷,一大一小。
走近之后,发现里面熙熙攘攘,原来是一早上就来了新的生意,一个老者在昨晚雨夜一跤跌死了,死者家属连夜赶来。
那个中年天葬师一脸歉意,四人也不好询问,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