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已经被凌月潋移到了这无尽山脉的最深处,一出去便能看到域壁。
寒尘稍微整理了下东西置于空间印记之内,并将白珑珑交于了缪玲儿照顾。
按无名说的,那地方危险重重,白珑珑还是留在这的好。
先前踏上通天之路,属于较为虚幻的形式,白珑珑一直在他体内命源之处沉眠,相当于又是失去了一年半的时光。
对于这个本就失去了十万年的小家伙来讲,他感到十分抱歉。
除了保证其安全以外,交于缪玲儿照顾,也能让她更多的体验生活。
缪玲儿更是拍着胸脯在那打包票道:“保证给你养的肥肥胖胖的!”
域壁前,无名挥手,一团柔和的光包裹了两人,紧接着光球直接穿过了域壁。
白珑珑瞪大了眼睛十分的好奇,想跟过去,却被缪玲儿用手指轻轻的捏住了。
“相信你的小主人,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缪玲儿目送着寒尘离去,强忍着镇定,她自幼便与寒尘形影不离,自她恢复人身以来,寒尘更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相互依靠、风雨同路、生死与共。
这算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离,接下来都要独自面对一段路。
白珑珑扭头看向缪玲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望向已经没入域壁没了身影的寒尘。
两人被光团包裹着穿梭于这无垠的虚空之中,渐渐的离那道矗立在虚空中的背影近了,那个背影是如此的伟岸,最平凡的土石承载了他的容貌后,此刻显得是如此孤独、沧桑。
渐渐的,他们又远离了石像,光球进入了虚空的更深处。
“现在远离开了封印的安全范围了,要小心了。”
“嗯。”
本就无光的虚空,此刻显得更加的深邃了。
包裹着二人的光球表面覆盖满了丝丝缕缕的黑气,正想尽办法要穿透过来。
无名施展法印,单睁一只左眼,圣辉洋溢,驱散一切罪恶。
寒尘捂住胸口,此时竟觉得心口阵阵疼痛,由于外界的共鸣,他的身上又有黑气蔓延而出。
无名腾出出一只手,结印按向寒尘帮他压制这股罪恶。
“闭眼、盘坐、调息,放空一切,什么都不要想!”
寒尘照做,淡金色光芒充斥了他的全身,在那压制着黑气,但隐约间还是陷入了幻境,有着许许多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心间。
这一刻,寒尘成为了世界所有怨念与仇恨的载体。
……
在外征战抵御异国侵略的将军正准备率军赴死一战,可国主觉得实力悬殊,却先降了,暗中派人绕道与敌军交汇为其领路,敞开国门热烈欢迎敌军入关,并对他们百般奉承,只求保全自我。
可即便如此,敌军入关后还是大肆烧杀抢掠,并直言还有大军在外,可谓不诚。
国主再次卑微的去讨好,宣回将军。
将军听旨后,当即大怒,撕毁了要求收兵归降的圣旨。
拒旨!
不从!
闻讯后,敌军首领也是震怒,直言此将屠杀了他国不少的英杰,必斩之。
国主则向敌军首领献计,供出了将军一家妻儿老小所在并擒之,逼将军交出兵权束手就擒。
将军一时间傻了,到底谁才是敌?
他为国而战,为民而战,在外不畏生死,抛头颅洒热血。
可这一时间,他却什么都不是,在这两国的夹缝间谁都容不下他。
在将军他刚下定决心,想不顾一切,领军冲杀回去夺回都城的时候,他身边的亲信副将竟于夜间下药将他迷晕,捆缚了起来,并带领手下的士兵谋反了。
他们不愿做这夹缝中的人,他们也怕被拿亲属来威胁,不得不如此。
副将领军归降,将军被捆着送上前。
在烟灰尘土之中,被捆着的将军艰难的抬起头,他见到了自己可爱的妻儿,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族中亲属跟一些仆役丫鬟。
一直在外为国征战,常年来难见几次家人,这回如愿以偿。
孩子都那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只是可惜,此刻的亲人都只剩下了头颅,被高高悬在驾于空中的细绳之上。
将军蠕动着身躯,艰难的爬向前,双目通红欲裂,他想大喊,却失声了,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那些头颅刚被砍下不久,鲜血还没凝固,甚至还有些许余温,尚在滴落。
他恨啊,他不甘啊,却又无可奈何。
他望向前,那长椅之上,曾经的国主正在对着敌军首领阿谀奉承,百般的讨好。
那嘴脸是是如此的丑恶啊,他恨不得此刻化作猛兽,扑杀上前,生食其肉,将其啃食个干净。
他蠕动着艰难的爬到悬绳之下,他看到妻儿父母等死前的表情是如此的惊恐与害怕。
他们犯了什么错!?
有什么罪啊!?
就因为他为守边疆,宁死不屈,不愿归降那一个暴虐统治的国度么?
就因为他为国而战,为守每一寸国土,为护国民一方安宁么?
就因为他所求的是真正的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么?
所以他就该死?他的妻儿父母老小,就该死?
他吃力的爬上前,沾上了妻子儿子父母等头颅上滴落下的血,满头满脸的血,像是一尊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死死的盯着国主跟敌军首领,还有跪伏在他们身前的那名他曾最信任的副将。
“看什么看?这眼珠子瞪的真唬人啊!来人给我把他眼睛给挖了!”
国主扭头时发现这将军正死死盯着他,满脸鲜血很是吓人,让他一阵心惊。
副将领命,抽出腰间佩的一柄短刀,走至被捆缚起来攀爬在地上的将军身前,一把将其拽了起来,挥刀直下,刺入其眼睛,将其双目挖出。
整个过程,将军都没有吭一声。
剜出将军双目后,副将双手捧着,奉到两位君主面前。
“喂他吃下去!”
敌军首领开口,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场面。
副将再次捧着眼珠回身,走到将军身前,拿刀撑开他的嘴,将这两颗眼珠塞进了嘴里,并以刀柄摁进去,推至咽喉,让其吞咽而下。
副将一松开手,将军就弯下腰不断的在那干呕。
副将又是一把摁住了将军的嘴,直言让他把嘴闭上。
“不错!不错!”
敌军首领拍手称赞,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过。
“若大人您喜欢,还可以来点更劲爆的。”
国主在一旁笑着说道。
“早些年还听闻你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呢,不曾想也是这般呐。”
“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而今国号可是改了啊,眼前这个可是叛军,对于新的子民我当然会疼爱有加。”
“说说看吧,还有什么玩法?”
“这不,他儿子的尸体还未处理呢,再给他来点?”
“甚好!”
将军自是听到了他们的交流,当即准备咬舌自尽,却被副将发现,一脚踹开,再度把刀柄塞在其嘴里,使其没法闭合。
将军他那年仅五岁的儿子的尸体被人拖了过来。
“这孩子可是他的心肝啊,那便喂他吃他的心肝吧。”
本应是丧心病狂的行径,却被敌军首领轻描淡写的说出,还带着微笑,像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
“一切依您所言。”
“还不快动手!”
国主赶忙对着敌军首领点头,然后厉声向下方将士吩咐道。
两名护卫持刀剖开小孩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肝,副将也将那刀柄拔出,双手撑开了将军的嘴。
自己孩子的心肝随即被塞进了嘴里,将军被剜去的双目处,不断有血与泪混杂的淌下。
他恨啊,他不甘,他的心里再以他能想象到的最恶毒的咒言诅咒着国主、诅咒着敌军首领、诅咒着副将、诅咒着这里每一个人、诅咒着这个整个昏暗无光的国度。
可即便众人使出棍筷捅着,孩子的心肝他至死没有咽下,一直奋力卡在喉咙那,直至咽气。
将军他死了,但他的仇恨、他的怨念、他的诅咒都还留在了世间。
诸如此类的故事很多,像什么孩子被拐,母亲自责上吊。
什么有名的大善人路边救助了困苦的乞丐,乞丐却起了歹意,尾随而至,于夜间偷盗,怕事情败露更是放了一把大火,大善人一家五口葬身火海。
无数的悲惨故事,一切的一切,都涌入了寒尘的心间,涌入了寒尘的识海。
寒尘拥有了这一切的记忆,这一切的怨念与仇恨,好像他就是他们,这都是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