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我便爬起来和父母一起吃了早饭。
吃饭的过程中我的父母都没有说什么,然而沉默是火上浇油,我等不及扒完口里的饭,看着表情淡定自若的他们,我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道:“你们别去找左恬。”
他们停下筷子一起看着我,我选择了视而不见。
撂完这句话,我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脱鞋上床。
困了。
睡觉前我定了个十一点的闹钟。
……
十一点的我被闹钟吵醒,但挣扎的清醒终究是抵不过被窝温柔的拉扯,我没有起来。
等我再次睁眼时,已是下午两点。
厨房的电饭煲里还热着中午的剩饭,父母都不在家,我也不关心他们会去哪里,只要不是找左恬。
我草草地解决了一顿饭,洗完碗筷后,我又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一直折腾到四点钟,虽然身上出了不少汗,但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此时的太阳正好斜进我家的院子里,黄澄澄的太阳挂在西墙,又亮又大,但光线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想必那些头上扎粉的绿色小家伙也会觉得舒服。
现在是春末,院子里的花已经凋零了大半,郁郁葱葱的枝叶捻住一缕缕阳光,在我身上投下昏黄的剪影,向我宣告着夏天的来临。
日落的速度很快,我这四角的天空里很快就没了太阳的影子,所幸还有余晖在眷顾我的庭院。
我从库房里找来钳子和铁丝,然后用它们将水管拧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水管被我放在第一排的土沟里,我把水开到最小,任其浇灌着那些已经有些蔫的菜苗。
我回到屋里换上我的大裤衩,然后拎着两个花洒去呵护我的花花草草。
院子里有花,玉兰花,指甲花,鸡冠花,芍药;也有草,薰衣草,萱草,蓝羊茅;还有三棵枝叶相接的树,杏树,桃树,梨树。
我房间的窗台上还放有几个盆栽,文竹,太阳花,多肉小玫瑰。
我家的院子很大,一半是水泥地,一半是黑土地,其中一半种了蔬菜,另一半则是我的花。
除了三个盆栽是我从网上买来的,院子里的所有花都是我亲手种下的,包括菜地两边的葡萄架和葫芦藤。
其中大多数都是小时候从别人家里要来的,一株生多株,没几年,它们就住满了我的院子。
后来我长大,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很少有时间去打理它们了。
再后来,我的爷爷去世,它们就和我一样,彻底没了人照顾,它们在院子里肆意疯长着,你缠我我绕你,生成了这般杂乱的光景,密密稠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也不好过,一个人在外面苟延残喘。
院子里那三棵紧挨着的嫁接树,都是我爷爷种下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弯腰刨土我低头浇水的情景。
那时候有两棵树苗比我高,后来有一年我比它们三棵都要高,现在,我连他们的果子都够不到了。
十几年的光阴,它们早已经长大了,从只开花到开花又结果,仅仅用了四五年的时间。
而我,还没长大,还在这没有尽头的光阴里苟延残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