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沽一坐在地上，闷闷不乐地啃着刚抓来的小妖怪，她手上脸上溅的都是血，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渗人。
明天出山，她以为师傅今晚会在家陪她，结果他又去外面浪了。
“每天都夜不归宿，活该身子虚。”沽一没好气地嘟囔着小嘴，还怄气地踢了踢旁边的一个木桶。
血腥四溅，她从里面拿出一个肝。
木桶里装的都是她的最爱，心肝脾肺脏。
再好吃的东西也有乏味的时候，师傅除外。
不过这个吃是另一种吃，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爱抚。
用自己的身体爱抚喜欢人的身体。
她喜欢自己的美人师傅，她想吃他，爱抚他。
全身上下，她都不想放过。
只要能一直看着师傅那张冷艳如雪的脸，即使几天不吃饭沽一也不会觉得饿。
她和夜长安是两年前认识的。
那天沽一刚到长安城，误打误撞地走到了狐山，本来是想上山找肉吃，结果她刚走到山脚，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身受重伤处于昏迷状态，新鲜的血液刺激着她的味蕾，尤其是她看到那张美人胚子的脸时，她当时就忍不住要吃他了。
沽一从没见过长的如此好看的男人，以至于她看着看着就忽略了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还一不小心将他给救了过来。
“你想吃我？”
这是夜长安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想。”
他扫了一眼这个当时还不到一米高的小姑娘。
总结一个字，就是平。
前不凸后不翘，简直是平的不能再平。
不过这小丫头的脸蛋很白净，像个瓷娃娃，他伸手摸了一把，很软，也很有弹性。
“行，那就跟我走吧，正好我缺个伴，你现在还小，过些年我再考虑考虑。”
显然，他们所说的吃并不是一个意思。
“可我是一只妖哎，你不怕我吃了你嘛？”
美人要带她走，沽一当时的内心是既渴望又抗拒的。
夜长安听到她这话明显愣了愣。
这小妖精还挺实诚，口气也不小，有意思。
“吃我？”
她疯狂点头。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修仙的，喜欢杀妖。”
沽一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夜长安的嘴角疯狂上扬。
他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所以咱这算是门当户对了。”
某妖打了个寒颤。
她真的是太大意了，这从天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唉，才入江湖就撞上了修仙大佬，运气好像不太好。
夜长安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俯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别怕，我不杀小可爱，我现在带你回家。”
说实话，当时沽一并没有看出来他的道行，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而夜长安，同样也没有看出来她是一只妖。
后者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觉得她是修为太低了所以他才没有察觉到她微乎其微的妖气。
而前者则觉得这个美仙人一定不简单。
其实夜长安从没有带外人回家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他就看的对眼。
夜长安虽然贵为仙人，但他在九仙府的地位很没有存在感，就连宗里的区区门童都对他不齿。
其它几位仙人都比他修为高出一大截不说，而且基本上都已经开宗立派。
只有夜长安天天不务正业，府里大事小事从不过问，门下弟子更是一个没有。
倒是人间的青楼和酒楼被他给光顾了遍。
青楼女子可能不知道长安城有几仙，但一定知道长安有仙名长安。
唯有此仙最不配为仙。
当时的夜长安就想着把这小家伙带回去当个徒弟算了，正好他也缺个给自己做饭的人，就当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女孩子嘛，心灵手巧的，做饭一定不会差。
结果这小妖精不知好歹，居然还不肯跟他走。
但沽一最终还是被夜长安连哄带骗给带回来了。
“跟我走，我保证你有吃不完的肉肉。”
“真的？”
“这座山是不是很高，很大？”
“嗯嗯。”
“这是我的山，你跟我走，这山上的活物随便你吃，我管够。”
“而且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吃小动物的时候或许会更有食欲喔。”
她心动了。
但她并没有犯傻，她还记得她来这里的目的。
“那我要是遇到危险，你会保护我吗？”
闻言，夜长安的妖异的眸子已经闪烁起不知名的光。
“跪下。”
他的气势忽然就强了起来，在她面前犹如掀起层层巨浪，让刻意压制自身修为的她欲要窒息。
沽一也在这时才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不愧是仙人，这完全爆发的气场都快要赶上自己了。
可惜比自己还要差点。
所以他能保护好自己吗？
应该能的。
他毕竟是仙人，在这长安城一定是人人敬仰的存在。
沽一这样想着，便给跪了。
“再磕两个头。”
她砰砰砰地磕了三个。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后有师傅在，保你平平安安。”
“刚才就是我们的拜师仪式，现在跟师傅我回家吧。”
然后沽一就牵着夜长安的手跟他走了。
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所以当夜长安问她名字的时候她撒谎说自己还没有名字。
于是夜长安给她起了一个沽一的名字。
沽一，长安城有名的美酒，又叫美人膝。
这是夜长安最爱喝的酒。
明天去长安城，沽一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其实沽一没少背着师傅偷偷下山，长安城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但她从没有和师傅一起去过长安城。
而且这两年她在长安城给自己搞了好几个身份。
因为她太无聊了。
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沽一从身上拿出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玄铁材质的石牌，巴掌大小。
石牌上刻有一个刹字。
此时的石牌泛着幽光，上面浮现出两行小字。
“任务，杀夜长安。”
“赏金，三千万钱。”
啪！
沽一手里的石牌粉碎。
她站起身，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表情淡漠，清澈的眼睛被血色覆盖，冷冽的冰霜里藏着蔑视天下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