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还说什么了吗?”隔了好久,我才问道。
电话那头的温絮也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没了。”
“那挂了。”
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心情也是。
“你就没什么还要问的了?”
“你还有要说的吗?”我反问他。
几秒后,温絮才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喋喋不休多大反应呢。”
挂掉电话后。
我的心情莫名的不是滋味。
刚才在电话里头,我的情绪毫无波澜,可此刻,却像是打翻了百味瓶。
五味陈杂,怅然若失。
心中的失落和感伤在这个清晨无限放大。
现在的我不敢在人的面前流露情感,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温絮,我也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伪装。
明明是个没天赋的演员。
却不受控制的即兴表演。
故作的云淡风轻和坚强,在一个人独处时,尽数崩溃。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旧卡的短信。
上面是一段接一段没有回复的文字,有的内容很长,记录了我的一天,有的很短,只有晚安两个字。
现在再看,矫情又做作,恨不得统统删掉。
可我没那个勇气。
我不停地往上划,时间闷不吭声地回到了七年前。
昨日的旧事,如病毒般放肆,像灰尘,疯狂涌进透光的窗子。
我看到了小镇的凌晨和黄昏,听见了少年的问候。
句句都有回应。
字字都在跳跃。
给人温暖,让人心安,不悲只欢。
微尘和光勾勒出那年的风景,记忆是淡淡的灰色。
中二的我一手抽烟一手撩着刘海从她面前经过,身子错开的刹那,我的青春过去了。
上次见左恬,她好像瘦了,头发也比之前更长了,让我觉得很陌生。
去之前,我还幻想着等她开口叫我的名字我就朝她死皮赖脸地笑,等她笑,我还会伸手去蹭她的长发。
就像以前放学那会儿,我听见她叫我,然后条件反射地回头,勾肩搭背的兄弟,
他们骂我见色忘义。
我只知道她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我五分钟,手里拿着我爱喝的冰啤酒和可乐。
但她不会立马给我。
她会像赖麻花一样,先搜我的身,拿走我身上的烟和打火机,重复说着我听不腻的话。
“又抽烟?再让我发现下次我就不来接你了。”
虽然这样说,但她每次都会来,每次都会发现我揣在兜里的烟。
烟还是她上次拿走的那盒,包装完好,打火机也是满油。
我听她的话,那会儿戒掉了烟。
现在又染上了,烟瘾越来越大,我有些后悔,如果她生气,我一定会说都怪老赖头。
可她不会再生气了,我也从没有怨过老赖头。
心中失去某个信仰的话,烟就成了我唯一的灵魂伴侣,可以随时给予我慰藉。
阳光刺疼了我的眼睛,酸涩的屏幕上是我干涩的回忆。
短信上的内容还在。
但从回忆中走出的我只看见满屏的空空荡荡,唯有孤单躺在上面。
回不去了。
曾经的我哭着喊人不要离开。
现在七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学会挽留。
甚至连哭,也不会了。
眼里无光,该释怀的不释怀。
曾经说要记一辈子的却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