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丝丝的腰一直弯着，她直不起来，这样好像才能把堵在心里的愧疚挤压的少点。
“他们吵架了?那女的是在给她男朋友鞠躬道歉吗？“
“不要多说话。”
路过一对小情侣，很是嫌弃刚才拐角的垃圾桶散发出来的味道，说话声含糊不清，应该是捂着鼻子。
周丝丝突然意识到这是外边，伤感和愧疚来的太上头，忘了自己所在的地点了。
“不起来吗？”苏棹远低低的笑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不起！
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她就不丢人。
小情侣的步子很快，走远了，周丝丝才起身。
她用手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过去的方向看。
周丝丝只看到两道身影，就被苏棹远的胳膊一带，稳稳地抱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气息慢慢包裹着她。
“道歉的话说一次就够了，懂吗？”
周丝丝第二次和他说对不起。
他不想听。
愧疚感多了，她对自己的爱就占据了，他希望她爱他，不是出于愧疚，也不是两者并存。
只要爱他，只要这一个。
苏棹远前面的话很随意地吐出来，看似在讲述很平淡的嘱咐，重音却都放在后面两个字上面，语气里带着不可拒绝，抱着她的胳膊用力，强硬地把她圈在他的领地里面。
傲气是自己给自己赚的，爱情也是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话说清楚了，他才能不怕她想着跑。
苏棹远搂着怀里有些愣的女人，他弯下腰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她覆盖在脸上的手背，微软，带着哄道：“我永远不要你的道歉，要你喜欢我，知道吗？”
周丝丝的眼睛眨了眨。
天微微暗下来，能够视物，像是一层深紫的幕布悄然遮下来，趁着人儿不注意，全部把他们笼在其中，拐角处孤零零的路灯恰好开启，光柔柔的，照亮那几个垃圾桶和这边的小路。
两个人本来就是散步过来的，在路上耽误时间，走到这里又停留了许久，确实有些晚了。
苏棹远的手从她的腰间换到她的肩膀处，改为单手搂着她的姿势，道：“往哪边走？“
周丝丝打开手机看了眼导航：“一直往前走就行了，不用再拐弯了。”
苏棹远嗯了一声，护着她慢慢走，往里走，路上的灯光又渐渐亮起来。
她动了动肩膀，抬高苏棹远放在她肩膀那边的手，指尖葱白，慢慢地揉搓苏棹远纤长的手指，很细，全是骨头。
这样的手看上去漂亮极了，但是周丝丝喜欢小孩子那种小胖手，摸上去软乎乎的，手感超级好，她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微胖的女孩招人喜欢一点。
周丝丝仰头，自己直到他的肩膀处，苏棹远的下颌骨清晰可见，线条流畅，她问：“我会不会太矮了，我们差了好多。”
这话头是自己先挑起来了，说完了之后她自己觉得有些不开心了，低头又看到两个人在光下面照出来的影子，拉的很长，又郁闷道：“影子的高度也差好多，你是怎么喜欢我这么矮的？”
周丝丝一米六五，中等个子，突然现在对着自己的男朋友自卑了。
本以为苏棹远会不嫌弃她的，耳边却只有他理直气壮，陈述着：“是挺矮的。“
她生气地说：“那你还和我走一块儿！”
说假话哄哄她都不会。
苏棹远的唇角可见地翘了翘：“矮一点好，搂着正好，抱着舒服。”
要是周丝丝太高了，他用胳膊环着她，搂着她，有点像是兄弟间勾肩搭背的感觉，他就认为这样挺好的。
“那你不觉得长得高的女生腿长很好看吗？“
“是好看。”
周丝丝松开他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锤了一下。
苏棹远的手臂从她的肩膀上移到她的脖子上，很轻地锁住她的脖子往后一拽，两个人贴的更紧。
他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眼神炙热地盯着她：“你气什么？人有优势，也会有劣势，这是正常的。”
苏棹远说的尤其有道理。
谈恋爱应该一直夸赞对方，保持着赞赏没有错，却也应该理性地对待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其他事物。
“气我自己，长得矮。”
“没必要生气，我刚好喜欢你这一款。”
周丝丝不给面子地嘁了一声，扭过头去，面上淡淡荡着笑。
苏棹远在她的耳尖上咬了一口：“要快点了，待会儿回去太晚就没时间做其他事情了。”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做你啊。”
周丝丝脑子突然像浆糊一样，肾上腺激素指数飙升，疯狂分泌，连耳带着半边脸都是红的。
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句话的，哦，她忘了，苏棹远对于所有的话，一直都挺能直说的。
苏棹远的眼神在她的侧脸上流连，他的气息滚烫，还不依不饶地逗她：“这么多次了，还能羞红脸，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极了，总是保持着兴奋？”
周丝丝咬着唇瓣不回他。
他更凑近，想去嗅她的脖子，又忍住了，平复一下自己的躁动，接着道：“我也是，总兴奋极了，一靠近你就是，甚至不用靠近你，想到你也是。”
周丝丝朝前探头，农家小店终于到了。
吃个饭，这条路走的好煎熬啊。
她不理他说的那些话，甩开他，走在苏棹远的前面。
他们两个真的是到的挺晚的，周丝丝凭着那对情侣的衣着认出了他们，那桌的菜都已经上了。
周丝丝找好位置，苏棹远拧着眉头在她的身边一站，她马上明白什么意思了，苏总受不了脏，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凳子，又把他面前的桌子擦了擦。
“是刚才那对情侣！”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点莫名地兴奋，声音大的周丝丝都可听到。
周丝丝刚坐下，又听见她说：“小男朋友吧，又是道歉，又是擦桌子的，姐弟恋挺甜，也不好谈啊。”
重重一击，她又被说比苏棹远年龄大了，明明设定和她一样大好不好。
周丝丝偷偷往那边瞟了一眼，男生给女孩夹了菜，又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其他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