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日,这个春天就要结束了。
自从来到了这边,苏云每天都是健康规律的作息,在现代偶尔还会熬夜追追电视剧,这古代也确实没个娱乐活动,还不如早点起床锻炼身体。
大清早的,苏云好像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在哭,好奇的出去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姑娘正在王婶家门口梨花带雨,那单薄的背影苏云觉得很眼熟。努力的在前身夏婷婷的记忆里搜索,才找到那么一丁点信息,原来这就是王婶的女儿。
王婶女儿名叫常兰兰,常兰兰十五岁时认识了隔壁刘家村的刘光远,那刘光远比她大五岁,不知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骗的刘兰兰不听家中父母劝告,最后连彩礼都没要,就跟那男的私定了终生。
常兰兰走的时候,夏婷婷一家刚好被赶出来没多久。王婶当时气的差点要去跳河,还好被儿子拦住了。
这常兰兰嫁出去三年一次娘家没回过,王婶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在外人面前逢人就说只当没有这个女儿,可看到苏云的时候又忍不住挂念自家女儿。
苏云见常兰兰哭的伤心,王婶又赌气不肯给她开门,虽说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说道。可总得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要是误会的话母女俩也能好好说清楚。
“常兰兰,你怎么回来了?”苏云递过去一张手帕示意她擦擦眼泪。
“夏姐姐....你帮我劝劝娘吧....我被刘家....”常兰兰说道这里哭的更厉害了。
“你不是非要跟那个死小子在一起吗!嫁过去三年这么近都不回家看一眼!我早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人家夏家姑娘都比你对我好,你现在回来干啥?”王婶隔着墙心中仍有怨气,对常兰兰一通数落。
“不是我不肯回来..呜呜..我每次一说回娘家..刘光远就打我”常兰兰说着伸出手撩起袖子,手臂上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斑印!
院子门猛地被人打开,王婶怨归怨,听到女儿被打又冲出来,抓着常兰兰的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天杀的居然敢打你!我们家连彩礼都没要他凭啥打你!”
苏云见状赶紧回去拿药,在商城买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膏药给王婶递了过去,王婶眼中含泪,看样子心疼坏了。
“既然他不肯放你回来,那你此番又是怎么回来的?”苏云一针见血,正戳到了常兰兰心里痛处。
“他....呜呜..他把我给休了!他们家说..我生不出孩子,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常兰兰也才十八九岁,说到后面竟嚎啕大哭起来。
“他居然把你休了!”
王婶气的都险些站不稳,苏云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花朵一般的年纪就被那狗日的骗了!他还敢休你?一会我就去他们家里问个清楚!”
“王婶,你别冲动...依我看,休了是好事,难道还想把自家姑娘再送到那个狼窝里去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古代被休对女性来说是一件极度耻辱的事情,可在苏云这个现代人看来,不就是相当于男人提出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婶仔细的给常兰兰被打的手贴上膏药,常兰兰抽泣着说,"娘,我没事。不用上药,我身上腿上还多得很,不要浪费药钱了..."
王婶听完一阵急火攻心,差点晕过去,苏云赶紧端了碗水给她,示意娘俩回家坐着说。
“王婶,你们回家再慢慢说吧,在外面人多口杂的,被人听去免得又要胡说八道,你也消消气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兰兰日后不用在婆家受罪了。你们进屋好好说,我就先回去了。”苏云说完就离开了,别人家的事情关上门让她们慢慢解决吧。
苏云叮嘱几个孩子看家,带着常志准备去找徐掌柜看看卤肉怎么卖。常海已经上学了,这常志不肯读书让他学着做做生意也成。
常志一听又可以镇上,主动提出要帮母亲背背篓。等那二十斤的背篓往背上一背,又嚷嚷着沉。
“二十斤你就背不动啦?那还是给娘吧!”苏云一只手提起背篓放在背上。
“娘,我们又去见徐伯伯吗?那徐伯伯会不会请我们吃饭啊!”
苏云无奈的伸出手往这贪吃鬼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人家徐掌柜请娘吃饭那是人家客气,你回回去吃就是你不懂礼数了,这叫人情世故!”
“哦...”常志拉着母亲的手,跟哥哥妹妹们挥挥手就出发了、
马车上又遇到了常大山媳妇还有李二蛋家的,只不过今天她们把矛头指向了早上哭回家的常兰兰。
“诶,你今天早上看到常兰兰了吗?”
“看到了,那死丫头活该,当初非要跟隔壁村那个浪荡子在一起!”
“就是,自己亲妈的话都不听,现在不知为何跑回来了!”
“我知道,前些日子听我男人说,他去隔壁村做工遇到了常兰兰男人,听他们说啊,那死丫头生不出孩子!”
“原来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啊,哈哈哈哈”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开始八卦起常兰兰的事情,对苏云倒是不理睬了。
苏云只觉得聒噪,前两次没碰上一路上清清静静还能养个神,再说了生孩子这种事,指不定是谁的问题呢,在古代又没有大夫能诊断出来,那些不敢承认自己没有能力的男人也只会一味怪在女人身上。
“娘,什么母鸡才不下蛋啊?还有母鸡不生鸡蛋的吗?那还养着干嘛?”常志不知道此母鸡非彼母鸡,天真的向母亲寻求答案。
“母鸡不下蛋,也不一定是母鸡的问题,说不定是公鸡无能播不了种呢!”苏云说完这话,几个妇人包括李大柱都觉得脸上发烫。
“这夏娘子还真是奔放啊,青天白日说这些也不害臊!”李二蛋媳妇白了苏云一眼。
“哎呀,我就说了个鸡蛋怎么来的,怎么有的人都能扯到害不害臊上面去呢?心里想什么就以为别人说的什么,也不知道这大白天的是谁不害臊,竟往那方面想!”苏云阴阳怪气,几个妇人被内涵的脸都红了。
“想男人就回家找自家男人呗!何必怪到我身上来,我可不背这个锅哈!”
“你...你说谁想男人了!”李二蛋媳妇脸一会红一会白
“咳咳...”李大柱故意咳了两声,表示这个车上还有个活着的大男人呢!
李大柱也没想到,苏云虽然有时候泼辣干练,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斯文安静的,没想到这夏娘子居然这么大胆,还有男人在就用这种话挤兑几个妇人。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要是家里母鸡不下蛋,我们就把公鸡杀了吃肉呗!”常志还天真无邪的在思考下蛋的问题。苏云点了点头,“好!就把公鸡杀来炖汤给海儿喝!”
月牙镇
苏云刚到星辰酒楼,徐掌柜满面红光老远就来迎接了,这么殷勤的样子,还是上回迎接张员外的时候。
“夏娘子你可算来了!快上楼快上楼!这两天我可高兴坏了...”
苏云一猜定是跟那月下酒楼有关,母子俩跟着徐掌柜上了二楼雅间坐下,“徐掌柜这么高兴,想来是那月下酒楼?不知上回我走后张员外他们到底把那李掌柜怎么个处理了?”
徐掌柜给苏云倒了杯茶,便坐在苏云对面宛如说书先生慷慨激昂,“那日可精彩了!后面张员外通知了里长,里长又带了好大一帮人去检查了月下酒楼后厨,发现那月下酒楼经常用变质的鸡鸭鱼降低成本,这也是为何只要是抄来的菜卖的比我们家便宜的原因了。”
“那后来呢?那李掌柜怎么处置了?”苏云喝了口茶,欲知后事
徐掌柜讲的眉飞色舞,“后来啊又查出李掌柜中饱私囊,压榨农民菜钱,两文一斤的他一文买入,还拖欠好多人工钱,威逼利诱,就连他养得那些打手也一并被抓到衙门打了板子,据说那李掌柜被打了整整八十大板,人都快残废了!”
“当日那李掌柜,开口以五百文一斤要我将酒供于月下酒楼,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中间吃了脏钱,有这样的掌柜他们酒楼迟早也会出大事的。”这结局也算是在苏云意料之中。
苏云从背篓里端出一个麻布盖着的盆,掀开麻布,一股异样的香味扑面而来。
“夏娘子,这难道是卤肉?”徐掌柜见多识广,以前去京城替人办事,在一个大酒楼倒是吃过这个菜。做卤肉工序复杂,要用到的香料算下来都要十几种,一般的小镇子上还真是难以见到。
苏云笑了笑,“正是,徐掌柜还真是见多识广,你尝尝我卤的好不好吃。”
徐掌柜叫小二拿了把小刀,从猪头上割了一小块卤肉品尝,“嗯嗯!夏娘子好手艺!这卤肉比我在京城吃的那一回味道更浓郁些!用来下酒甚好甚好...”
常志看到徐掌柜吃肉,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只能眼巴巴望着。
“若是日后我长期供应给星辰酒楼,你看这个价格怎么算呢?”
徐掌柜摸着胡子思索了片刻,“这卤肉在京城是五百文一斤,但是京城是些什么消费人群夏娘子应该能想到,在小镇的话就得折半了!”
苏云知道镇上猪肉也才卖二十文一斤,加上香料成本大概三十几文,猪肉每天都能买到,又不像桃花醉那般过了季节就没有了,限量款跟爆款的区别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徐掌柜一思考就爱摸胡子,不知道那几根胡子还能撑多久,“娘子以为一百文一斤如何?店里最多也只能卖个一二百文钱。”
“这卤肉不知道徐掌柜每日需求大概多少?”古代没有冷鲜技术,都是卖多少买多少,最好当天卖完。
徐掌柜摸着仅剩的几根胡须,缓缓开口,“我们酒楼来用饭的一部分是来镇子做工的工人,还有一部分是南北往来路过此地歇脚的商人,每日大概需要个五六十斤左右。”
“五六十斤,苏云心想这十斤猪头肉她一个人都得忙活两个时辰,五六十斤不请人帮忙是不行了。“那日后我每天做六十斤卤肉,每日清晨便叫人送过来,不耽误徐掌柜做生意。”
“甚好甚好。今日我先把明日的定金付给你,还有今天的卤肉钱也一并付清..”徐掌柜从钱袋拿出四两银子递给苏云,又叫小二将卤肉送去厨房。
“今日就先别过了,我还得再去买些猪肉回去呢..”苏云拱了拱手,拜别了徐掌柜。
“娘,你什么时候学会算数了?算的还那么快?”常志又有了新的疑惑。
“做生意不都得先学会算数吗?你们之前不是好奇娘每天晚上一个人起来干什么去了吗?娘就是偷偷学算数去了。’苏云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娘你下次也把我带上呗,也教教我怎么算的,我感觉算数好厉害!”常志崇拜的看着母亲,自己武功学不成了,学会算数也行。
“好,只要你想学娘就教你!”苏云揉了揉常志脑袋,拉着小手往猪肉摊走去。
眼看就要到猪肉摊了,突然巷子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宛如乞丐的男子,手拿一把尖刀就朝苏云刺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苏云想都没想竟出自本能的护住了身旁的常志
你这个毒妇!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娘!....”随着常志的一声呼喊
一个人影慢慢向地面倒去,鲜血染红了地面..周围的路人商贩吓得都躲到了桌子底下。
“杀人啦!!快去通知里长啊!”
电光火石之间,苏云才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竟不是自己,常志也安然无恙。
而地上的那个人,正是先前朝苏云刺过来的乞丐。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苏云走近才看清那人的面容,这不是...月下酒楼的李掌柜吗?
苏云没想到,这人居然把一切的怨气都撒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她也参与了其中,但归根究底难道不是月下酒楼自身的问题吗?
看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李掌柜,苏云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退了,也不知是谁救了自己。
“这位娘子可认得这个?”青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
苏云猛地想起来,先前在常家村后山里救的那名身受重伤的刺客,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个青衣男子?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苏云护着常志,警惕的看着这个陌生男子。
青衣男子拱手给苏云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在下姓白名若风,谢过娘子先前救命之恩!”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