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还在前面讨论，程晓露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萧景澈唇角拉直，轻声唤，“露露。”
程晓露抬起手，抚掉了肩头的大掌，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关系，你有事忙你的去，不用担心我。你已经陪了我和爸妈大半天了，我很感谢你。”
她说得一本正经，声音干巴巴的。
萧景澈看着小姑娘一副“体贴贤惠”的样子，眉头皱起，抿起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程晓露没有再看男人的反应，跑回母亲身边。
这时候，姚蔓说道，“那要不，老程你要是想法，那咱们可以先去疗养院，看看这个案例。我之前去看过一次，只是他们已经组织了一批专家做了详细会诊，确立了诊治方案。我的意见也提过，但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采纳。”
程颖君低声跟程肃说了几句，程晓露听到专业的东西，松开了母亲的胳膊。
之后三人商量到车前，便决定跟萧景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萧景澈听姚蔓介绍，才知道程肃对荭艾花的研究超过二十年，心下十分震动，立即同意，打开了车门。
长辈们沉浸在自己的科研世界，一时就把小姑娘给忘了。
程晓露站在车下，给长辈道别，“爸妈，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自己去美术馆看展，回头我会打车回家的。不用担心我，我对这附近很熟哒！”
“吱吱，吱~~~”珠珠爬在出游的毛绒袋里，朝大人们挥小爪子。
众人这才回神。
姚蔓一看车上的人，“哎，咱们丢下露露一个人，恐怕不太好吧？阿澈。”
萧景澈也正在犹豫，听到母亲一提，他一扫杂絮，道，“露露，上车。之前你不是说也想看看老胡，正好今天介绍你们认识。之前你送的那对桌案香熏，我也放在车上。今天就由你亲自送给老胡，好不好？”
说到最后，男人口气明显偏软，带上几分恳求示弱的意思。
他故意伸手，“来，珠珠，咱们和姐姐一起去山上玩。”
陪养院在九龙山里，而九龙山的另一头就是萧景澈的特训基地。
“我，可以去吗？”程晓露没想到男人突然提议，她本来都做好独自出游的准备了。
反正有珠珠陪她，她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孤单。
回答姑娘的是男人下车，一把抱起她，将人送上了副驾位，伴着长辈们打趣的笑声。
“哎，你，你干嘛？爸妈都在，还有那么多……”
不远处，刚才想要要微信的那家人，也看到了萧景澈尤如宣示主权的亲昵举动，年轻的制服小哥哥看向他们，并起两指一晃，算是打过招呼。
萧景澈只扔去一个极淡的眼神，但骨子里的傲气和霸道就是闻也能闻出来了。
程晓露立即打开了车窗，想消去面上的热意。
“吱吱~~~”珠珠已经兴奋地跳到了萧景澈的肩头，歪小脑袋，挥挥小爪子，仿佛在说：出发啦！
萧景澈揪了把小家伙的大尾巴，沉声警告，“不准再把你的扫把唬人，不然就扣你一天的零食。”
“吱~”
男人面色依然冷沉，没太多表情，但眉宇间的深痕平缓了几分。
程晓露低头看着手机相册，里面拍了好几张珠珠和男人互动的画面，纯man铁汗子vs软萌小白团子，她已经禁不住在脑海里设计一人一宠的卡通互动形象了。
她拿出随身的掌心速写本，开始唰唰唰地运笔练习起来。
萧景澈开着车，不时扭头看一眼姑娘的素描册，目底沉郁之色也渐渐消融。
大概开了近一个多小时到了疗养院。
远远地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不断朝路口这方张望。
当汽车一停下，萧景澈先下车，女子就迎了上来。
“景澈，你终于来了。他们要让老胡上仪器，我怕老胡支撑不……”
应文兰的声音嘎然而止。
因为萧景澈下车后绕到副架位，拉开了车门。
程晓露跳了下来，朝应文兰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应主任，你好。”
然后是后车门被打开，程肃夫妇和姚蔓下了车，由萧景澈介绍。
当听到另两个男女是姓程时，应文兰眉尖几不可见地皱起，伸出了手，做了自我介绍。
程肃突然问了句，“应主任是神经科，还是病毒科？”
应文兰脸色僵了一下，“我是主修外伤，最近几年一直在研究荭艾花的毒素问题。”
程肃收回了手，点点头，没有再跟应文兰搭话，回头继续跟妻子和姚蔓沟通。
应文兰和萧景澈并行，听着几位长辈的话，脸色渐渐有些沉。
程晓露走在众人身后，看了前面两背景两眼，就收回了眼，四下打量起来。
“啊，阿澈，香熏盒没拿下来，我去拿。你把车钥匙给我吧！”
“好。”
萧景澈回头，笑着拿出车钥匙，伸手rua了姑娘一把，还勾了勾珠珠的大尾巴，报了他们要去的楼层和房号，才离开。
应文兰看着男人毫不掩饰的重视和宠溺，眼神迅速黯淡。
程晓露从车公置物箱里取了香熏盒后，上了楼，找到房号时并未见到父母等人，她四下张望了下。
珠珠飞到了窗头上，程晓露提醒，“珠珠，别乱跑。医院里有打消毒液的，你要乱跑碰到了，小心会掉成秃毛鼠，那可丑死了。”
“吱~~~”超级爱美的珠珠小公主立马飞回小主人怀里，伸着小手手，要擦擦。
程晓露好笑地拿出湿巾，给小家伙擦手。
这时候听到了人声，她抬头看到了检察室的牌子，忙上前想唤。
就被一道白色身影挡住了，正是应文兰，“程同学，前面是放射科，你要是没要紧事的话，就别过去了。”
程晓露眨眨眼，问，“我不能过去吗？”
应文兰面容冷淡，口气很官方，“这里写着闲人免进！”
这话听来客气，意思就一点儿都不客气了。
程晓露看了看，想了想，也没强求，转身要走时，她突然又问了句，“对了，应主任，那位胡同志是在508号房吗？”
应文兰转身就走，完全不作回应。
程晓露这会儿是十分确定，这位应主任对自己没好感，之前只是猜的一些事实今日得到印证了。
她拧了拧秀气的眉，转身就走，边走边给萧景澈发了条消息。
她去了508号病房，那是一间套一式的单人病房，环境十分舒适，但摆在正中的那张床的样式，无端端让人感觉到几分狰狞，压抑。
她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眼，把香熏小盒子放到了床头上。一眼看到了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正放着她当初帮母亲送到萧家的那个香熏盒子，里面装的也是荭艾花的提纯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