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小胖脸涨得绯红，模样很是让周人不适。
孩子妈妈尽力在赔不是，还拿出手机要给客人和店长付赔偿。
小家伙一直哭叫挣扎，模样越来越狰狞。
“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嘛！臭老头，放开我——”
“混账东西，放开我，我要吃，我要吃——”
小胖仔疯狂踢打父亲，突然张口就咬父亲的手臂。
他父亲也没客气，骂了句“臭小子”，一巴掌挥在儿子脸上，打得小胖仔圆脸歪向一边，身子也被摁在椅子上，脱了裤子，啪啪啪地来了个五指棍。
那一刹，偏脸过来的小胖仔，被程晓露看得清清楚楚，孩子眼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
这情形让她生出片刻的熟悉感，似乎之前看到过不只一次。
环境太过于嘈杂，程晓露一时想不起。
这时候，程娇月闻讯出来，忙拉住钟媛媛，招呼程晓露等人上了二楼包厢，那撕裂般的叫骂声才渐渐消失。
程晓露不禁问，“姐，楼下没事儿吧？”
程娇月一脸不以为然，“没事儿。小孩子馋嘴而已，哭一哭，情绪过了就好啦！我们会送小朋友喜欢的小点心安抚他们，没事儿的。”
她像是习以为常般，面上没有丝毫受影响，有说有笑地带着四个女孩走到最里的雅间。
方涵问，“你们这里生意挺好的呀？我也想带父母过来尝尝鲜，不知道程小姐能给个预约号不？”
程娇月一听，眉开眼笑，“露露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了，说一句就是了，你们哪天来，我给你们留座位。”
方涵趁机询问，“我看大堂里太吵了，能给留个包厢吗？”
“行啊！”程娇月一口应下，就交换了个微信号。整个人待人接物很流畅，让人不得不暗暗佩服她的处事圆滑。
至少面子上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逢人就是一张笑脸。
一进包厢时，众人就闻到一股热气滚滚的香味儿。桌上的鸳鸯锅已经沸腾起泡儿了。
桌边正坐着一个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正是项洋。
项洋抬头时，目光直勾勾锁定在了程晓露身上，唇角一歪，勾起一抹痞痞的笑，起身就道，“露露，我们可等你们好久了。冷不冷？来，坐这儿里。”
他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操作，让程晓露一行人都愣了愣。
杜雨立即道，“我们寝室就我最怕冷，这个位置那么暖，我先坐一下哈。”
她脸皮厚，还特别不会看人脸色，一屁股坐在了项洋身边。
而项洋的另一边本来是留给程娇月这个东道主的，程娇月见状，脸皮抽了抽，忙端着笑，去拉程晓露座自己的位置，这司马昭之心简直不挡了。
方涵觉得很奇怪，拉着程晓露就坐在对面位置。
程娇月“哎”了两声儿，也没办法，只得在旁边坐下了。
坐下后，项洋殷勤不改地给程晓露张罗爱吃的东西，完全不避讳旁人的目光，就是一宠到底的节奏。
程家姐妹似乎毫不奇怪，还有意推波助澜。
程晓露不甚烦扰，没吃就先尿遁了一波。
随即，两姑娘接到求助短信。
“小雨，涵涵，你们帮我挡着点儿，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个项洋。他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还紧追不放。真是麻烦死了！”
“你们赶紧吃，半小时后，咱们就撤。”
程晓露打完字后，也没立即回包厢，而是四处溜达了一圈儿。还碰到了程二叔正在隔壁打通的二三楼里当指挥。原来，增加的近二十张桌子是摆在隔壁的金饰店三楼了。
看样子也是刚装修不久，还有股味儿。但是在香味浓郁的火锅香气掩盖下，闻着也不太明显了。
程二叔一看到程晓露来了，高兴得招呼人，亲切地问东问西，在一众下属面前把个好二叔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人知道，这位二叔在程晓露出生时，连份子钱都没掏半个子儿，更别提程晓露考上大学时的家宴上，也是一毛不拔的说，“晓露啊，二叔最近店面扩张，流动资金紧张。等熬过这阵儿子好了，二叔再给你补上哈！”
结果是，就没有什么结果了。
程晓露也客套了几句，就下楼往包厢走，不出意外地跟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厨师擦了个身，那人手上拿着个布包掉地上，程晓露帮忙拣了起来，递还过去。
胖厨师笑着道了谢，匆匆离开，下了楼。
程晓露心里有些奇怪，后厨在一楼，仓库也应该在一楼，怎么厨师会跑到三楼上来拿食材呢？！她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散落的药草，拿起来一看。
几根红色的干燥丝状类花叶，让她心神微震。
这东西她太熟悉了，她幼时去父亲实验室时，经常看到这东西。
就是被烘干的荭艾花叶。
这东西是不能直接食用的，必须经过蒸煮去毒性、剂量使用也有严格规定，否则得不益处，还可能深中其毒，有瘾无解。
事实上，当前国家药典都没有通过荭艾花的食用和药用，只通过了精油做香料香熏尚可。但在国内并没有做推广，也没有专业种植基地，目前这些技术还停留在研究阶段。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就……
程晓露迅速将东西收藏进自己的速写画册里，四下看了看注意没有看到摄像头装置，才回了二楼的包厢。
她这一溜儿，方涵低声问，“都过去一刻钟了。”
程晓露，“嗯，再吃一刻钟，就撤。”
一刻钟后
程晓露说要撤时，杜雨吃得正嗨。
她叫道，“等等，我刚下了小肥羊，真的超香的，露儿你尝一块再走嘛！”
方涵也正在捞虾球和鹌鹑蛋，闻言，她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勺子，道，“等等，我把这个捞上来的吃了，就走。”
钟媛媛怪叫道，“姐，你干嘛啦？大家吃得正开心，怎么突然就说要走。”
程晓露眨眨眼，道，“哎，我爸妈打电话来，今天要我回家。你们也知道，我妈的脾气。”
闻言，程娇月和钟媛媛脸色都变了一变。
程颖月在程家向来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最近这一年为了女儿的事情尤其敏感，程家人都不太敢招惹程颖月，就怕她突然发作，拎起人就是个索喉手，霹雳腿！
说话间，程晓露的眼角余光看到杜雨和方涵吃起火锅来，也有些不受控制的趋势，心下愈沉。
项洋全程被忽略，被无视，也不生气，还好心地帮女孩子们打圆场。
“露露要回家，我来送吧！”
“不用了，我哥他很快就来接我。”
说着，她就拔了萧景澈的电话，“哥，我在我二叔火锅店，我们已经吃完了，你什么时候到？”
她直接开了免提，话筒里的声音一下变得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