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打在脸上,黎墨却不愿意睁开眼,身边有低吟的哼唱声,是欧美古老民谣。
鼠尾草和海盐的味道很好闻,黎墨下意识朝着味道浓烈的方向翻了身,脸埋进了旁边的枕头里享受着这种味道。
后背被人一下下地拍打着,力道很舒服。
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趴在咖啡厅里睡懒觉,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有一个满身都是香气的男孩子用外套替她遮住了阳光,手一下下地拍打着熟睡的她。
这一定是在梦里,这样的梦,黎墨做了上百次。
黎墨翻身,手背打到了什么东西,冰凉,软的。
黎墨吓得猛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跳到胸口的心落下来。那双温柔清澈的眸子镶嵌在那张干净的脸上,格外好看。
看到醒了的黎墨,傅南琛从椅子上站起来,“醒了?”他的声音像是盛夏清晨的一杯甘露,带了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黎墨昏昏沉沉地,不确定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生活里,她猛地坐起身,紧紧盯着那张熟悉到陌生的脸。被子下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那张疼痛感有些麻木。黎墨在腿上狠狠拧了一把,依旧是麻木的痛。
黎墨只觉得心脏扯着疼,她抓住捂住心脏的位置,眉心紧蹙。一阵阵地刺痛。
傅南琛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担心地问她,“墨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黎墨想起昨晚,路边的事情。确定了这不是梦。
黎墨下意识缩回手,眼神迅速变冷,是傅南琛从未见过的冰冷,或者说这样的冰冷恨意黎墨对于傅南琛从未有过。
傅南琛躲开了黎墨的眼神,他何尝不知道黎墨为什么恨他,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刺痛感。
“墨儿。”傅南琛还未动。黎墨就往后退,退到了床边,“别过来。”
傅南琛的手僵住,僵在了半空中,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红了眼。
黎墨记得有人曾说,相爱的人,爱一个人,就是知道这个人手里有枪,看到这个人对准了自己,可是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她对他有埋怨,有委屈,也许是有恨意,所有的铠甲所有的锋利在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都会瓦解。
爱的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深。这句话,不是包括所有人。黎墨,对傅南琛的爱深到了她始终恨不起这个人。
冷邪寒的电话,打破了这种安静。
黎墨挂断了。
傅南琛以为是他在这儿打扰到她了,不方便,他弯腰把黎墨刚刚扔下去的枕头捡起来,“你接吧,我也该回去了。这个房间你可以一直住下去,这儿离你工作的地方近,累了的话可以......。”
“不需要。”黎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平复下来,“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家。”
“好。”他对她依旧是以前那样宠溺,百依百顺。
傅南琛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傅南琛。”在他要出门的那一刻,黎墨喊住了他。那一瞬间,他有些害怕,怕他出去再也不回来。像以前一样消失。
她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开,她也想问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司门口?可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的骄傲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你,许茜,还好吧?”
傅南琛朝着她浅浅地笑了笑,“好。”
黎墨的心,被狠狠地割了一刀。这个人,不属于她了。黎墨,不能这么没志气,不能这么没出息。
傅南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黎墨的泪唰一下流下来,一滴滴落在了白色的枕套上。
傅南琛进了电梯,脸上的笑容消失,眼底的落寞一点点溢出。
“今天下午三点,来别墅,给我改衣服。”冷邪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冷冽不容置疑。
“今天是周末。”
“我付给你双倍的钱。”
“我需要休......。”冷邪寒的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黎墨打车到了别墅前,车子刚停下,门口的保安就迎出来,脸上堆满了笑意,“黎小姐,您来了。”
“三少在吗?”
“在呢,在呢。”保安把黎墨带到了门口,“兰姨去买菜了,走的时候特意嘱咐给您开门。”
黎墨进去,客厅里没有人,佣人也不在。
冷邪寒应该是在二楼。黎墨站在玄关处,喊了声,“有人吗?冷邪寒?”
没有人回应。
黎墨打电话给他,冷邪寒的手机在二楼响起来。黎墨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出门,却听到冷邪寒在楼上喊,“上来。”
黎墨踌躇片刻,还是走向了二楼。
她敲了敲主卧的门,站在门口喊,“冷邪寒?”
里面是哗哗的水流声,和音乐声,冷邪寒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黎墨站在门口没有动,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犹豫中,听到冷邪寒的声音里带了不耐烦的怒意,“进来。”
黎墨吸了口气,推开门进去,浴室里关着门,冷邪寒在洗澡。
虽说浴室的门和墙都是密封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还是会尴尬。黎墨背过身去,想要出去等,却被冷邪寒喊住,“就站在那儿等。”
黎墨知道这是他故意的,要是现在不顺了他的心意,一会儿在工作上他还会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来刁难自己。
黎墨站在门口,背对着浴室,浴室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变化,和她住在这儿的时候一模一样。
黎墨除了想快点逃离,没有一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