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琛放慢了脚步，捂住心脏的位置，大口喘气，额头上的冷汗一粒粒冒出来。
徐茜从车子上跑下来，扶住他，“南琛，没事吧？”
傅南琛站起身，“没事。”
车子里，两个人很安静，徐茜开着车，车里放着傅南琛最喜欢的音乐。傅南琛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我每一次从墨儿面前离开的时候，都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她是他的全世界，全世界在身后，他却不得不背道而驰。
冷邪寒的手在黎墨面前晃了晃，“眼珠子掉出来，也追不上你那个负心汉。”冷邪寒语气里是丝毫不加掩饰地嘲讽。
黎墨收回眼神，趔趄着往前走，冷邪寒握住她的胳膊，扶住她，黎墨没有拒绝。酒劲上来，黎墨脚下像是踩了云朵，腾云驾雾般。
冷邪寒蹲下把她腾空抱起来，扛在肩上，塞进车子里。
黎墨小脸通红，一路上眼睛闭着，紧锁眉头，冷邪寒的车子开到了最快。车子转弯进了别墅，兰姨和医生站在门口等着，冷邪寒把黎墨抱上二楼。
到了二楼，黎墨被冷邪寒放在沙发上，“把药和东西留下，都出去吧。”他把自己身上带血渍的外套丢进纸篓里，“收拾间房间，林医生，今晚留在这儿吧。”
冷邪寒拿着药箱给她清理伤口，黎墨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冷邪寒手上稍一用力，黎墨疼得嘶一声，“轻点，疼。”
“知道疼？刚才那个莽劲呢？”
黎墨头靠在沙发上，冷邪寒给她上药费力，拽着她的胳膊给她拽起来，“坐好。”
黎墨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我坐不稳。我没醉，但是坐不稳。”她的脸靠在冷邪寒的肩膀上，冷邪寒身子一僵，“别吐，不许吐。”
黎墨脸贴在他的肩膀处，“你的肩膀好凉，舒服。”
冷邪寒把药给她一点点涂到手上，黎墨靠在他肩上，“你今天晚上是故意把南琛叫去的。”
冷邪寒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冷邪寒没说话。
黎墨抬起头去看他的脸，“是不是？”
冷邪寒把纱布给她缠好，“是。”
黎墨抿抿嘴，迷迷糊糊地说：“没关系啊。反正我们都分手了，分手好久了。”
冷邪寒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你还爱他吗？”
“嗯。”黎墨答应得没有一丝犹豫，“爱，但是也不爱。”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更爱钱，我要挣钱，找最好看的男人，气死他。”
冷邪寒冷着脸，看着她。
黎墨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那张漂亮的脸在灯光下晕染出勾魂的绯色，“我进去看到你坐在李其海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是你故意刁难我了。南琛来的时候，我知道你也是故意的。”
冷邪寒没说话。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黎墨吃痛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盯着她，冷邪寒凑近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求我帮你？”
“你会吗？”黎墨冷哼了一声，看着他那双冷厉的眼睛，“你这样的人，是人面兽心，长得怪好看的，没一点同情心。没人性。”
冷邪寒捏住她的下巴，“那，傅南琛呢？”今晚他一直在等她开口，若她开口，他一定会护她周全。她却宁可醉死，也不向他说一个字。
他本以为是她的性子不求人，看着黎墨的酒一杯杯灌下去，他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在他就要坐不住的时候。傅南琛的出现，只是出现，就让她不顾一切地放弃了所有的努力和坚持。
一向清高孤傲的她，当初他那样逼她，她都没有一个求字。李其海入不了黎墨的眼，若不是那个合同是她的合作伙伴中意，求来的，黎墨今晚宁可扔掉这个订单也不会抬眼看李其海一眼。
可是她却为了傅南琛和别的男人动手，为了傅南琛不顾一切，工作室，事业，合作伙伴都不顾及。在夜魅，冷邪寒第一次见这样的黎墨，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在乎一个男人，能在乎成这样。
眼神，骗不了人。
黎墨猛地推开他，跑向浴室。
冷邪寒跟进去的时候，水龙头开着，脸上全是水渍，黎墨坐在浴缸上，手捂着胃，大口喘着气。
冷邪寒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心里却像是有根刺没拔出来。
黎墨接过去喝了口，语气软下来不少，没了往日的清冷，像是在撒娇，黎墨蹲下身，“我难受。”
冷邪寒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晚上积压的火气被这句话瓦解，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冷邪寒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裙子一拉到底，黎墨吓得转过身，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刺痛感，却被冷邪寒一把扯过来，给她裹上浴袍，“放心吧，我不碰酒鬼。”
黎墨:“......。”
冷邪寒横抱起她，把她塞进被子里，“躺好。”
黎墨也没什么力气折腾了，现在她只是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五脏六腑没一个不难受的地方。除了知道自己难受，只知道自己难受。
酒也清醒了一半。
冷邪寒倒了温水，把医生留下的药倒在手上，白色药片倒了两颗，递到她嘴边，“吃了就舒服了。”
黎墨吃了药，冷邪寒坐在床边上调暗了台灯，给她盖好被子，一言不发。
黎墨看得出他这是又不高兴了，只是她猜不出原因，也没力气猜。
黎墨攥着杯子的边沿，皱着眉头，刚才是拼了命地喝，不顾一切，现在难受的时候倒是真的后悔了。
冷邪寒坐在床上看书，还是那本《猫和老鼠》。黎墨躺在旁边，疼得紧握着拳头。察觉到不对劲，冷邪寒从被子里伸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冷邪寒察觉到不对劲，掀开她的浴袍，手碰到后背的那一刻，全是汗水。
“黎墨。”
黎墨蜷缩着，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冷邪寒扳过她的肩膀，被黎墨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语气紧张，“哪里不舒服？”
“胃疼。”黎墨虚弱地说。
冷邪寒跳下床。
医生把准备好的药拿出来，“这种药剂量小，但是管用。小针，打一针就好了。”
冷邪寒看着注射剂，皱了皱眉头，“从哪儿打？”
“臀部。”医生说完，看到冷邪寒骇人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努力找补，“肩膀，肩膀也行。”
黎墨被冷邪寒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怀里，医生拿着针靠近的时候，黎墨吓得想要往边上逃，却被冷邪寒握住肩膀，“别动。听话。”
“我不打针，我不打这样的针。”黎墨情绪有些激动。
“黎小姐，不疼的，不疼。”
黎墨缩着身子，往冷邪寒的怀里躲，“不要，我不打针。”她攥着冷邪寒的手，“冷邪寒，我不打针，我真的不打针。”
冷邪寒按住她的肩膀，“别闹。”他和医生说：“过来，打。”
黎墨浑身打了个激灵，往他怀里靠，“冷邪寒，我不打，我不打。”
冷邪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察觉到不对劲，黎墨这样的性子不是矫情撒娇的性格，这样抗拒一件事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他回握住黎墨紧攥着他的手，“算了。”他和医生说：“找点服用的药过来。”
医生离开后，黎墨还在哆嗦，手却环在冷邪寒的腰上，死死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