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没？咱们班要来一个新学生？”坐在最南边的体育委员带了一波节奏。
“你又知道了？”苏年年刚从数学老师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卷子，从第一排数着发下去。
那位男生是体育委员庞若，大家都觉得他说话不过脑子，旁若无人一样。
这名字真的太对得起他了。
他老神在在，一副我看透了的样子，“你们别不信，我刚才路过老徐办公室看到了。”
“声音还挺好听的。”
“男的女的？”又有几个人凑过去。
高三的生活就是在重复做一件事，学习。
教室里飞进来一个苍蝇都能盯着它飞好久。
苍蝇多自由，他们是被困在一方天地的囚徒。
只等自由的那一刻。
不过这都开学多久了才来上学，这人挺拽啊。
庞若的这一举动令所有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为霜正低着头算题，绞尽脑汁，数学为什么这么难？
苏年年敲黑板让大家安静下来，“数学老师说了，大家卡着时间点儿做，你们心里有个数哈。”
她说完故意看了一眼为霜。
闻野戳了戳为霜，“她点你呢。”
为霜不为所动重新扯了草稿纸继续算题。
什么玩意，她还拿不了一个小小的数学了吗？
“看样子是个帅哥哦，身材一看就不错。”庞若继续夸大其词。
为霜一度怀疑他和闻野是亲兄弟。
“我不信。”苏年年嘴角一抽，能有上次见到的那位帅？
窗外是上午的朝阳，从东向南，倾泻而下，为霜撩起碎发，嘴里咬着笔，拳头紧握。
妈呀，我要回家。
这题太难了。
教室里安静，徐瑞宁在后门背着手来回踱步，那样子似乎在说，我看谁蹦哒？
庞若那边汗都要流出来了，战战兢兢。
上课铃响，徐瑞宁咳嗽一声，“先背十分钟单词，一会儿上黑板抽查。”
她又从后面出去，碰见一班的班主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班的班主任也是一位女士，李小红，是个铁血手腕。
据说上一届他们班级里的倒数第一都被提起来考了个一本。
当时她吹嘘了好久。
如今知道徐瑞宁班里来了个大人物，气得不行。
这徐瑞宁指不定得瑟成什么样子呢？
正较量着，程璨搬着一摞书过来，他站在徐瑞宁身边，高出她很多。
李小红一看回头将一班的门关上，教室里咿咿呀呀地说着热。
她呵斥，“心静自然凉，一个个心浮气躁不能成大事。”
学生：你清高。
十分钟后，徐瑞宁走进教室，让程璨在外面等着。
程璨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温度，三十度，他在外面等着，真可以。
南方的教学楼都是半包围的，走廊穿风，没有保温的作用，同时也没有防晒作用。
程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靠在窗口的为霜，她捂着耳朵正在默默背单词。
大小姐一认真，周围都失去了颜色。
徐瑞宁一说话她便抬头注视前方。
优秀的侧脸，即使是偶然路过的人也会回过头来看看。
老徐叫了几个人上去写单词，其中就有闻野。
闻野一脸愁态，怎么又是他？
班里传来窃窃私语的笑声。
程璨就这么看着，等着徐瑞宁叫他进教室。
裤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陈舒华。
自从上次过后陈舒华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无非就是问问他最近怎么样。
在苏市还习不习惯，卡里打了钱让他随便花。
程璨也只是应声，没有其他话可说，他从小和陈舒华说的话还不如和周蕴说得多。
此刻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些物质上的东西他程璨要多少有多少。
有好几次陈舒华都想开口问问程璨，过敏好多了吗？拉不下脸，也不知道怎么问，只能从其他地方切入，闲聊。
“好了，您别担心。”他说话生分，不是意气用事。
程璨也从来没有怪过陈舒华，相反很感谢她。
他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别人给他一倍，他还十倍。
程璨挂了电话，徐瑞宁已经在班里破口大骂了，“十五个单词，闻野你写成这样？”
他只写对七个，其他的单词是驴头不对马嘴，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等终于骂完，他才拍拍胸脯，坐在座位上缓解，老徐真的太可怕了。
单词默写完，老徐一叉腰，书本在桌子上摔得格外响，她道：“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一个班级的脑袋不自觉向前探，等着新人闪亮登场。
程璨进来的时候为霜低着头，是闻野戳着她的胳膊叫她看。
今日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个子高，头都快够到门框了。
教室的门框有两米，目测程璨有185。
为霜有点儿不可思议，他竟然真的来苏市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心里像是心脏起搏器一样不停地震动，好像还有点儿小雀跃。
徐瑞宁让程璨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程璨，刚来这个班里请大家多多关照。”
多么官方的介绍，同学都在热烈鼓掌。
苏年年一脸震惊，这个帅哥她见过，和江为霜是一伙儿的。
她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徐瑞宁指了指为霜后面的空座位，“你先坐在那里吧。”
那个座位本来是梁宇的，她也是看了梁宇的成绩，复读是肯定的。
高考结束后也和梁宇的母亲沟通过。
奈何梁宇母亲认定是为霜影响了梁宇学习，死活不在这里复读，那张桌子便留了下来。
为霜一听赶紧转身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本拿回来塞在自己的桌洞里。
“行了，别看了，看我，看课本，看黑板。”老徐一句话让所有人回神。
教室里有些人心知肚明，程璨从前走到后，坐在为霜的后面放下书。
盛夏光年，记忆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蝉鸣震震的夏天。
程璨告诉她，“大小姐，好巧啊，我们又在一个学校。”
这一次也是。
为霜不自觉挺直背脊，认真听课。
程璨长腿一伸可以碰到为霜的椅子，他又收回去，打开英语书，翻到徐瑞宁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