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的声音在耳边噼里啪啦，为霜甚至可以感受到程璨在输入学号，一步一步完成操作。
然后他的鼠标点击了查询，为霜撑开手，想要看清楚分数。
恍恍惚惚。
“害怕了？”
程璨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看到分数的他淡定得很。
为霜这个分数去京大没问题，但估计她不会去，她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
为霜放下双手，看着程璨认真诚恳，“怎么样？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亲我一口，我告诉你。”
到了关键时候程璨开始犯贱了，“亲一口呗。”
为霜差不多知道成绩如何了，要不然程璨根本不是这种表情。
于是她蜻蜓点水亲了一口，“你快点儿说吧。”
程璨也没有为难她，直截了当告诉她。“650。”
“真的？”
听到这个分数为霜还有点儿不确定。
真的吗？
考完数学之后她还觉得自己完蛋了，要被拉分数了。
今年的数学题出奇的难，大部分学生都苦哈哈的说着难。
一问程璨，就还好。
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分数去京外语没什么问题。”程璨先给出了为霜建议。
确实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翻译。
但是京大和京外国语在两个区，其实说来还有点儿远。
程璨又一次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觉得异地恋不好？”
“没有奥。”
坐地铁半个小时估计就到了还异地恋？
“行，饿了吗？”程璨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他们都没吃多少紧张得很。
“嗯。”
程璨点了外卖，叫为霜回去和江秋月说自己的分数。
江秋月更是激动得不行，觉得为霜真的长大了。
曾经学习都需要督促的顽皮少女终于长大了。
“小姨，你哭了？”为霜比江秋月稍微高一点，她这个样子能够看到江秋月的头发和她瘦弱的肩膀。
她忽然觉得如果没有她，江秋月一定会很幸福。
江家出事的时候，江秋月正要去东京学习，她也和她未来的伴侣约好了一起去。
可是因为她，所有的美好都停滞不前。
再也没有后来了。
为霜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拖油瓶。
如果没有她，江秋月会不会更幸福一点，会不会就更好一点？
而不是在小小的苏市陪着她一定中度抑郁的少女。
快乐的外表后究竟有多悲伤的面孔，谁都不知道。
看起来强大的人其实也很脆弱。
只是没有到达那个点。
15岁的她以为父母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天灾人祸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在京都人人对她厌恶，江家的下属，江家的员工上门讨债，为霜不止一次受到攻击，那时候有多么无助，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璨吗？
程璨有多少次帮了她，多少次警告周围的人，不要招惹江为霜；他多少次为她出头，多少次说过帮她消除言论。
她不是没有看到，程璨不说她也不问。
他们永远在相互支持，却也不表现出来。
人啊，总是那么要强，强大到自我疗伤。
她去安达旗下的茶馆兼职，在路过薄萧的喝茶的房间时，也听到不少秘密。
“江家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整个珠宝市场都是他们的，难免有人嫉妒。”
他的对面坐着沈家的哥哥。
为霜大气不敢出，就里面的这的人，父亲多少次帮助他。
在薄家看不上他的时候，父亲多少次给过他好处。
可是这个人却在背后捅了一刀。
乃至于沈知许给她的资料她一眼都不敢看。
她害怕，害怕背后的阴谋。
为霜的心脏不自觉揪起来，她想着逃离，想着再也不京都了。
这里与她无关。
她坐车离开去了苏市，那时候江秋月刚要离开，她退出门，去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开始找工作找兼职。
曾经的母亲说，“我们为霜的手时用来写字的，腿是跳舞的腿。”
可是她没有用到母亲说的地方，她拿着外卖，跑腿，爬上楼送到应该去的地方。
烈日炎炎，中考的成绩出的那一天，她还是把自己熬进了医院。
那个在马路边看到她的人就是闻野。
他从篮球场回来，看到晕倒的为霜，立马背着为霜去了医院。
小小少年做好事不留名，只留下歪歪扭扭的字，“女神，照顾好自己。”
后来为霜是通过字认出闻野的，闻野说，好像是吧。
大概他也忘记了，但是美女晕倒他一定会救的。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令她难受呼吸困难，打完吊瓶后才想要回到兼职的宿舍。
那个午后，是光明的。
江秋月看着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江为霜，你要去哪里？”
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那你跟我回家吧。”
这是江秋月的话，从那之后他们就住在了这里，两室一厅，房租便宜的房子里。
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第一年她休学，一直想要忘记父母出车祸的画面，忘记薄萧说的话，忘记程璨，忘记京都的一切。
第二年她才正式上学，遇见了喜欢叫她女神的闻野，遇见了叫她美女的于垚。他们在一起成了二班的三人组。
第三年她再次遇见程璨，巷口的少年还是帮助了她。
第四年，他们一起度过了高三的一年。
“怎么样？”江秋月问她。
“很好，650。”
为霜这个分数在全市五十，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
一年时间里，她从总分600提高到了650，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江秋月高兴地捂着嘴，“真的吗？”
“当然了，我可是江为霜呢。”
说到做到啊。
江秋月睡着之后，为霜才进了程璨的家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物，投影仪也打开了，就等着她了。
桌面上的手机消息有不少。
一夜暴富（5）
【a:你们考得怎么样？】
【虞美人：超乎想象，570】
【闻野是帅哥：700】
【bright:730和650】
问完消息的杨秉没有来得及看就出去玩儿了，灯红酒绿是京都。
烟火灿烂是苏市。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