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不哭了。”
沈锡幕难得耐心的安慰了谢思清几句，见谢思清还是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恼了。
他松开谢思清，站了起来，冷着脸道：“谢思清，你别得寸进尺啊！我都说不去了，你还要怎么样？”
“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沈锡幕看了谢思清一会儿，见她是软硬不吃，也不管了，转身便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又扭头看了谢思清一眼。
还是那样。
算了，就这吧。
广白跟在沈锡幕身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本想着忍一忍算了，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大少爷，您这样对少夫人，太……”
“太什么？”沈锡幕眼神阴冷冷的，猛地射过来，里头仿佛藏着无数小刀子似的，唰唰的往广白身上扎。
广白缩了下肩膀，小声咕哝：“太……太不好了。”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太过分了。
但是大少爷的眼神太可怕，他怂了。
“就连你都给我添堵是吧？”沈锡幕恼了。
谢思清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就连他这小书童，都开始为谢思清说话了？
夫子曾经说过，人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所以他也要做对的事。
广白握了下拳头，给自己鼓了鼓了勇气，“少夫人出身是不好，但是府里的下人，都是能看的明白，少夫人是真的把您当夫君敬爱的。可是您呢，一点儿都不在乎少夫人的感受，都成亲了，竟还去那种地方，还让少夫人亲自去接您……实在是……”
那两个字，他不说。
“而且，少夫人也算是救过您好几回了。”
沈锡幕反问，“她什么时候救过我？”
广白掰着手指头，道：“就说第一回吧，老爷用军棍打您，当时还不是少夫人拦着，当时老爷还差点儿因为您，打了少夫人呢。还有第二回，您被老爷罚关禁闭，都饿晕过去了，也是少夫人跪了一整日的为少爷求情，可是少爷不仅不领情，还因此埋怨少夫人……还有这次……”
广白正说的起劲，结果一抬头，对上沈锡幕杀人似的眼神，立刻闭上嘴，噤声了。
沈锡幕冷冷道：“你到底是我的书童，还是她谢思清的书童？”
广白默默道：“自然是少爷您的。”
“那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少爷，还是我的少爷。”
“自然您是。”
沈锡幕冷呵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少爷呢。”
广白：……
广白低着头，嘴里不服气的咕哝着：“明明是少爷您做的不对，还不让说了……”
“你说什么？”沈锡幕的眼神很可怕。
广白不吭声了。
沈锡幕气的脸都青了，以前广白可是最听他的话的，现在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敢学会跟他顶嘴了！
直到上了马车，沈锡幕的心情还一直是低沉着的。
广白说的话，分明惹的他发怒，但是不知为何，那些话却总是在他耳边回响。
“少夫人是真的把您当夫君敬爱的……可是您呢，一点儿都不在乎少夫人的感受……”
临行前，谢思清坐在床上，那么脆弱单薄的身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由自主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沈锡幕暗暗磨着后槽牙，自顾自的想，他都说以后不去了。
不去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他知道这次做的不错，他都已经低头认错了。
除了他爹，他什么时候跟别人认过错？
她到底还要他怎么样？
是，她是将他当成夫君敬爱的，那又如何，这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沈锡幕觉得既心烦又恼怒，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车厢上。
……
沈锡幕离开后，谢思清过了好久，才逐渐缓了过来。
红豆看她眼睛肿的厉害，还特意端了热水过来，让她用热帕子敷眼睛。
谢思清敷着眼，然后让红豆拿纸笔过来。
她一时腾不开手，又不会说话，就只能这样了。
她在纸上写东西，然后让红豆看。
红豆看着纸上那些斗大的字儿，头都大了，“少夫人……我……不识字儿啊……”
这倒是谢思清没想到的。
谢思清然后又在字下，三下两下的画了好几幅画，红豆盯着看了一会儿，马上就懂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把之前许姑娘送过来的东西，给她送回去对吗？”
谢思清点点头，继续画。
“除了她送的那些，少夫人让我再多加几件，送过去？”
红豆盯着谢思清新画的看了一会儿，拖着长长的调子嗯了一声，说：“还有点心？少夫人要亲手做点心给许姑娘吃吗？”
谢思清点头。
经过这件事，谢思清总算是想明白了。不管许灵珊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者许灵珊对她有无坏心思。她作为妻子，却无法不介意她与沈锡幕之间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不肯亏欠她什么，所以她送给她的东西，她要全部还回去。
谢思清让红豆帮忙，把上次许灵珊送她的那些东西，全部找出来归拢好，然后再加上她自己的一些，尽数还回去。
至于上次吃的许灵珊的点头和茶水，她自己也亲手做了一些，让红豆也一并带过去了。
许灵珊看着屋里那些被谢思清送回来的东西，没忍住，笑了。
“看来是我小瞧这哑巴了。”许灵珊手指拂过桌上的首饰，嗤笑道：“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任我如何捏圆搓扁呢，没想到，还是有些脾气在身上的。”
绿珠也跟着一同冷笑，“那又如何，没人给她撑腰，她就什么也不是。”
“罢了。”许灵珊冷淡道：“既然她想与我划清关系，那就按着她说的做吧，反而演这场姐妹和睦的把戏，我也演够了。”
“那这些首饰……”
“凡是她用过的，全都扔了，至于剩下的，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我可不想用她用过的东西，晦气。”
“点心也扔了吧？”绿珠已经端起了谢思清亲手做的那盘点心，准备扔掉了。
“等等。”许灵珊眼珠子一转，忽然招招手，让绿珠回来。
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其中一只栗子糕，许灵珊勾唇，忽地笑了，“这栗子糕倒是看着挺好的，扔了，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