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瑜。”
周希希喊了季锦瑜一声，她的舞服没换，披着一件羽绒过来。
“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周希希提醒他这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走到他身边，抬手轻柔地握住他掐着潘时的手腕。
季锦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即甩开，潘时也被放开。
周希希后退几步，手顿在半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垂放下来。
“脾气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大啊。”潘时开口道，“突然有点怀念我们以前经常打架乱来的那段日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没有什么心思和他们一同怀念过去，也不愿与他们有过多的纠缠，季锦瑜转身便走。
经过周希希身边时，周希希拉住了他的手臂，转头去看他，目光中平静温柔：“锦瑜，我跳了这支舞，你看到了吗？”
季锦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中，慢慢挣脱开：“与我无关。”
他的语气冷淡又厌恶。
对周希希一点情意也没有了。
周希希望着季锦瑜越走越远的决绝背影，她和季锦瑜之间最后只剩下“与我无关”这四个字。
她笑了笑。
潘时走到她身边，偏头看着她，目光里是怜惜与迷恋，甚至隐隐约约带了点癫狂痴迷：“你在跳舞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看你。”
他替周希希披好衣服，几乎靠近她耳边：“他眼里再也没有你了，他看的是别人，是孔岁宁。”
周希希保持了平静，抬眸看向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孔岁宁。
孔岁宁跳得很好，可惜她很不喜欢。
-
季锦瑜回到了赵暖安和余帆身边。
赵暖安握紧的拳头才放松，微微愤怒：“她怎么那么贱，又缠着你了？”
“没事。”季锦瑜摇了摇头。
赵暖安向周希希望去，视线与她遥遥对上。
周希希对她笑了笑，或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能感受到几分挑衅与嘲讽。赵暖安的眼神顿时一暗。
余帆叹了一口气，语气颇显无奈：“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天生的一对。遇到这样一对壁人，锦瑜真的是很不幸。”
舞蹈结束后，他们去了后台找孔岁宁她们。
刚好碰到她们四个从舞台上回来。
赵暖安跑去她们中间搂着她们说了一堆赞美之词，还拉着她们合影，余帆也来挤进几个女孩中间来凑热闹。
姜里里推着他：“你个大男生挤来我们女生中间凑个什么热闹？”
余帆不要脸道：“我们都是好姐妹。”
姜里里：“......”
赵暖安一脸嫌弃：“去死。”
季锦瑜看着他们，目光褪去了冰冷，眉眼间柔化了许多。
“你们都在啊。”林璞也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东西。
几个玩闹的人停下来，目光都看向林璞。
孔岁宁走到他面前，见到他格外欣喜：“你怎么来了？”
林璞打量着孔岁宁，穿着芭蕾舞服的她很耀眼。他把画递到孔岁宁面前：“我画好了，你看看。希望你能喜欢。”
孔岁宁双手接过画，视线紧紧落在画上，林璞画了她舒展翅膀的模样，让她不敢相信这画的是自己，而是天使。
“画得真好。”孔岁宁忍不住出声，双眸带笑，“你是不是给我加了十层滤镜？”
林璞摇了摇，眼中漾起笑意。“并没有，不要忘了我是写实派，眼里看到什么画什么。你们今晚跳得很好。”
得到别人夸奖的孔岁宁总是会忍不住要骄傲，全表现在眼里，接受得大大方方，“谢谢，你说我跳得好那就是很好了。”
眼前的人张扬得真的像一只白天鹅，莫名让林璞有揉揉天鹅脑袋的冲动，他笑了笑：“你本来就跳得好，无需我评价。画我已经完成了，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林璞走后，温言她们几个相继围过来要看林璞画的孔岁宁。
利莉看着画：“哇，林璞真是偏心，怎么不把我们画进去，就画你，我酸了。”
温言也羡慕：“画得真好看。”
“他画画是真的厉害，岁岁沉寂于舞蹈的神态都画出来了。”赵暖安也赞叹几句。
余帆啧啧感叹，看向季锦瑜，“你要不要也来观赏一下？”
季锦瑜沉默不言，无动于衷的神情像是不感兴趣。
孔岁宁也望向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季锦瑜，从他们之中挤出来，跑到他面前，眉眼处贴着的碎钻与她的眸光一样闪着细碎的光。她的脸小巧精致，画着妆容，贴上亮晶晶的碎钻，双眸灵动，就像精灵一样。
“怎么样，我今晚像不像小天鹅？”孔岁宁注视他说。
季锦瑜垂眼看她，她一身雪白，头上的羽毛头饰如真的一样属于她的片羽。他见到了孔岁宁眼里明晃晃的期待。
但是此刻他不想说实话。
他心里就是有这样恶劣的想法。
“像不像？”孔岁宁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季锦瑜沉吟了片刻，目光闪过一丝恶劣，“一点也不像，像只鹌鹑。”
孔岁宁：“......”
去死吧季锦瑜。
这是孔岁宁此刻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你就不能夸一下我，你从来都没有夸过我。”孔岁宁表情愤愤的，“算了，让你季锦瑜夸一句我可能比登天还难。也许我这辈子也等不到你夸奖我一句了。”
季锦瑜点头，“你知道就好，我只会损人不会夸人，更加不会夸你。”
昧着良心说话的季锦瑜一点也不愧疚。
“对我好一点，要不然以后没机会了。”孔岁宁手指狠狠地戳戳季锦瑜的胸口。
季锦瑜的眸中慢慢泛起笑意。
-
晚会结束后。
他们都去了烧烤档。
余帆出手阔绰，点了很多吃的，邀请四小天鹅吃东西。
赵暖安给余帆和季锦瑜拿了啤酒，给四位女生拿的是果汁，“你们几个未成年只能喝饮料，不能喝酒。”
孔岁宁双手捧着脸，手肘撑在桌子上：“突然好想再去一次废弃泳池，我们自己动手弄吃了。”
温言也同意：“我也想。感觉在那里吃烧烤才有意思。”
赵暖安笑了：“你们不是害怕吗？现在想去了？”
“不怕了。”孔岁宁摇摇头，“你们都在。”
“等期末考吧，期末考完我们再去一次。”余帆说。
“那些先放下，来，我们先来碰一个杯，庆祝我们四小天鹅的演出完美收官。”赵暖安举起了杯子。
余帆也举杯：“对，庆祝一下，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你们四小天鹅的表演，大饱眼福。”
姜里里看向季锦瑜：“学姐和余帆学长都说话了，季学长不发表一下吗？”
季锦瑜思考了一瞬，轻声说：“希望下次孔岁宁不要像个鹌鹑一样。”
莫名中枪的孔岁宁不可置信：“……”
他们都笑了。
利梨忍着笑：“季学长真厉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不许说我是鹌鹑。”孔岁宁要气炸，抓狂，“再说我要跟你翻脸。”
“你就一张脸皮，任你怎么翻都还是那张脸。”季锦瑜就想着逗弄她。
“我真的像吗？你说了两次。”孔岁宁心里郁闷，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跳得像季锦瑜说的那样，像只鹌鹑。
赵暖安赶紧出声：“行了行了，我举着手都酸了，赶紧碰一个。”
孔岁宁收拾收拾情绪，跟着举杯。
全桌人举起了杯。
“干杯！”
赵暖安喝一口酒后，望着外面烟火气息极重的小街，目光悠远：“快要新的一年了，希望我们永远热烈。”
看着他们酒喝了一半，孔岁宁悄悄伸手向旁边酒瓶，在触碰到的那刻，手腕就被人握住，温度冰凉，力度有点强势。
孔岁宁侧头，撞上季锦瑜的视线，他的瞳仁很黑，眼神深邃专注。
“不许碰酒。”季锦瑜声线清淡。
“我没打算喝，闻闻而已。”孔岁宁有点心虚收回手，乖乖坐好，又看到季锦瑜面前空了几个酒瓶子，“你不要喝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家。”
“你要背他回家？”余帆质疑，“小胳膊小腿的，本来就不高，你背他你可不要被压缩成1米？”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季锦瑜也忍不住嘲笑她。
赵暖安拍了一下余帆的脑袋，忍俊不禁：“你可闭嘴吧，怎么可以说这样说人家小姑娘。”
孔岁宁无所谓了，摆烂地说：“好吧，不背了，拿绳子拴着牵回去，就当作遛狗了。”
季锦瑜：“……”
吃完烧烤已经将近十一点。
季锦瑜和孔岁宁回去的路上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人。
鹅黄色柔软的灯光为他们镀上一层暖色。
孔岁宁胆小，抱着笑脸抱枕走在季锦瑜前面。可是冷风嗖嗖地往她身上吹，她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依旧觉得有点冷。
路面还保留着一点积雪，被路灯的灯光染成了金黄色，更添了几分寒意。
今晚跳了舞，让她的腿现在有点麻和软。
她停了下来，不走了。
季锦瑜靠近她身后，声音几乎从头顶传下来，“怎么了？”
孔岁宁转身，一张脸包裹在帽子里，显得有点呆。
“好冷，我腿麻了。”
季锦瑜的视线扫过她的双腿，“那你要怎么样？”
“有点累，你背我回家吧。”孔岁宁的手里拿着笑脸抱枕，向他张开双手，示意他背自己。
藏在帽子里的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季锦瑜，表情显得有点小可怜。
她等了这么久，季锦瑜没什么反应，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他蹲下来了。
“上来。”季锦瑜背对她说。
孔岁宁顺势趴了上去。
季锦瑜轻松地站起来，背着她走路。
孔岁宁把笑脸抱枕垫在他背上，脸贴了上去，声音轻轻地：“季锦瑜。”
“嗯。”他应了一声。
“我真的像鹌鹑吗？你确定不是天鹅？”孔岁宁的声音软软道。
季锦瑜忍不住唇角上扬了几分：“挺像的。”
孔岁宁不满地“哼”了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几分，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冷风被季锦瑜挡着，孔岁宁微微眯起眼，地上他们的影子依偎交叠，她突然想季锦瑜一直背着她走。
已经是元旦了，这个学期也即将要结束，她妈妈也要回来了，她要回家了。
“鲤鱼。”孔岁宁在他耳边低低喊了一声，“我很快就要回家了，我妈妈要从欧洲回来了。”
季锦瑜没有出声，无名的情绪隐在一双眼眸里。
“有没有听到？”孔岁宁搂了搂他的脖子，抬起头注视他的侧脸，再次提醒，“我快要回家了。”
“知道了。”季锦瑜回应。
听到他回应了，孔岁宁低下头下巴抵着他的肩窝处，对于他的反应是有些失落的，“那除夕那天你会来我家吧？你之前答应过的。”
季锦瑜弯了弯嘴角：“我答应过就回去。”
“而且，有可能以后也会去你家找你。”
“你说的是真的？”孔岁宁忍住心里的激动，弯着眼说，“你是喝醉了才说的话吗？”
“没喝醉，是真心话。”
季锦瑜的声音低沉延缓，散在冬日的冷风里。
仅仅一句话，让孔岁宁的心口怦然跳动。
“那就好。”孔岁宁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要不，我给你个机会，你来我们家也住半年。”
季锦瑜没回应，而是说：“孔岁宁，我给你个机会，明年夏天的毕业舞会，我邀请你做我的舞伴跟我跳一支舞。”
孔岁宁不敢相信：“你真的要邀请我？”
季锦瑜向后微微偏头：“真的，不骗你。”
孔岁宁搂紧了他的脖子，表情傲娇：“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季锦瑜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低声道：“别搂那么紧，放开点。”
孔岁宁放开他一点，伏靠在他背上，不禁嘴角泛起了笑意，“我跳舞那么厉害，你选我做舞伴你赚到了。”
语气里难掩得瑟。
季锦瑜低低失笑：“呵。”
孔岁宁还是偷偷抱紧了季锦瑜几分，脸贴着他肩膀闭上眼，想着她明年要做好多事情。她要和大家一起过生日，要和林璞学画画，四小天鹅继续演出。
还有参加季锦瑜的毕业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