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心再次叫来了贺老诊脉,刚搭上手,叶言心就觉得气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
贺老收回手,惊呼道:“帝后。”
右手心开始发烫,新的时间展现出来,二百三十一天。
她没有诊断错,贺老如实告知:“您的身体在开始衰退。”
叶言心一顿,心平气和道:“嗯,我知道,别告诉钰奴。贺老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贺老心疼的看着她:“您说,只要我办得到。”
“我还有二百三十一天,之后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身体也会在这个世界死去,到时还需您替我隐瞒,把我的身体偷偷带走,烧了,别让钰奴发觉异常,再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他真相,让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贺老迟疑道:“好。”声线带着颤音,造化弄人,这到底是缘还是孽。
叶言心真诚道:“多谢。”
贺老走出奉天宫,深深叹出一口气:“唉,这一个两人都不让人省心。”
她们终究不能善终,不管是钰奴,还是司钰都是如此,算算时间,她离开的日子是……钰奴生辰的那一天。
叶言心紧攥右手,手心中的疼痛让她清醒,她没办法告诉他如此残酷的真相。
镜瑾钰不知何时蹲在她的身边,声音沙哑:“师父,松手。”
叶言心听话的松开他附在她右手的手指,镜瑾钰一言不发只是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跪着的姿势环住她的腰,整个人穿过她的腿,胸口贴着她,靠在她的锁骨上。
钰奴的气压太低,叶言心感觉到他的丧气和落寞,关心道:“有什么心烦事吗?”
镜瑾钰轻声道:“师父,钰奴有些累了,我想培养十五坐上帝位,那样我也可以好好的陪师父。”
叶言心以为是他累了,没有多想,也忽略了他这句有着更深层含义的话。
“好,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叶言心尊重他的选择,帝位不好坐,那些烦人的大臣真的有够烦人的。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没有那么多心烦事,也能多活几年。
叶言心手搭在他的脑后,柔声道:“我还有二百三十一天的时候就要再次离开了,抱歉,不能为你诞下子嗣。”
镜瑾钰手臂收紧,低哑着嗓音:“没关系,有师父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叶言心的心情受到感染变成伤感起来,软绵绵地“嗯”道。
至此之后,贺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看诊,打着调养身体的名号,实则是在想办法医治她的病。
镜瑾钰也很关心她的身体,不过并没有多问什么,非常听贺老的话,其余地心思除了在她身上,剩下的五分之一都给了十五。
“母后,这个是我写的。”十五拿着自己写好的奏折跟叶言心分享。
叶言心由衷赞美道:“写得真好。”再看看自己的字,好了不少但是还差得远。
十五最近很是开心,她现在每日都可以见到母后,就是批阅奏折累了点,不过这些都是小意思。
镜瑾钰连续教了两个月就把折子丢给十五,让她自己处理。他则陪在师父身边,写字看书漫步赏花。
叶言心坐在御花园的庭院中,面露忧色:“这样真的好吗?十五才七岁,就要看这么多奏折了。”
镜瑾钰端起茶杯递给她,道:“师父放心,我已经选了一人,今后会在她身边协助。”
叶言心低眸温软道:“是吗?这样也好。”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瞄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温润依旧的人,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镜瑾钰凑近调侃道:“师父,怎的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想我了。”
叶言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视线转移到庭院中,看来是不知道。
镜瑾钰在她转身后,凝视不语,眼波流动中,暗藏幽色的深渊只有他自己知晓。
镜瑾钰珍惜与师父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可时间从不会为一个人停留,飞逝而过,三个月很快就要到了,还有两个月,师父就要再次离开了。
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呢,是一年,两年,三年,亦或者是十年,那时的他恐怕早就容貌已损,而师父却依旧容颜正盛。
镜瑾钰靠在榻上,把叶言心半搂在怀里,手摩挲着她的指尖细细把玩,像是什么好玩的玩具,摸了一整天都不腻。
“师父,我的生辰就要到了,送我一把匕首好不好。”
“匕首?”
“师父送过方子,送过药,送过香囊,送过玉簪,匕首轻便防身,又适合日常携带。”他身上带的都是她送的东西。
“好。”正好她还愁要送他什么好,他想要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挑。
叶言心来到国库挑选,里面的金银财宝亮闪闪地,各种玉石珠宝瓷器古画,应有尽有。
真不愧是一国宝库,好东西还真多,叶言心仅仅欣赏了几秒,就开始寻找她来的目标。
翻了几箱,一眼就看中了一把有着红宝石的匕首,精致美观。拔开一看,刀锋锐利匕身印出她喜悦的眉目,看着很不错。
叶言心把匕首藏好,这是礼物之一,她还准备了几封信,以及常见疾病的药方,还有编了一半的盘长结吊坠。
主要是平日里一直跟他在一起,除了他一大清早去早朝的时间可以做,便没有其他单独一人的时间了。
她准备等他去上早朝时,就把最后一半编好,当然如果她起得来的话。
她的身体机能日渐消褪,让她庆幸的一点,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睡得时间多了些,从四个时辰变成五个时辰,又变成六个时辰,以至于现在一天当中有一半的时间在睡。
当钰奴问起,她每次都用同一个解释,他丝毫没有怀疑的相信了。
这让心有愧疚的叶言心更加不安,可现在的她也做不了什么,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
每次醒来睁开的第一眼,见到的都是他,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真是的,害得她都没有时间做礼物了。
她抱怨着,心底还是止不住地开心,不同的人和世界,相同的容貌,能看到他真好。
可是她真的没有时间……
镜瑾钰在她睡着后,强忍眼中的泪水,哽咽道:“师父,都是我的错,都是钰奴的错,是钰奴害了你。”
师父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在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