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一个人走了一会儿，别说白烬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可是就在刚刚。
她的指尖被凉凉的丝绸制品划过，熟悉的材质，她几乎瞬间就想起了白烬之前送给她的面纱。
是一样的。
所以，擦肩而过的人会是白烬吗？
来不及思考，温眠下意识握住了身旁人的手腕。
宁认错，不能放过。
她才不要输给白烬。
握住的那只手很凉，很僵硬。
但他没有反抗。
温眠皱皱眉，松开了手。
因为周围实在太黑了，她没有看到那只手在她松手的瞬间，不顾一切地想要回握她，像是注定徒劳的挽留。
应棠的呼吸都放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身边的人是温眠。
他没有证据，他的心跳不会骗人。
应棠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甚至都来不及雀跃，手腕突然被人松开了。
他试图抓住她，可却始终落后一步。
心跳加快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
温眠犹豫了。
不对，面对眼前的人，她没有感觉，不会悸动，连心跳都没有丝毫加快。
可是，那面纱是怎么回事？
错觉吗？
温眠有点犹豫。
短短的几秒钟，应棠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等待宣判。
他控制不住微微发颤的手，心跳如擂鼓一般。
只要她再向他靠近一步……
不需要别的，只要短短的一步，他就会抛下一切，拉住她的手，带她走。
他忍了太久，整个身体像是要爆炸，却又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不安，连一丝端倪都不敢露。
可是，有些东西注定无法挽留。
应棠唇角绷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他感觉到了温眠在后退。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后退，略带歉意地说了一句：“抱歉。”
“我认错人了。”
她认错人了，她对他说抱歉。
在这一瞬间，应棠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被悬起的心脏终于变成一块巨石，狠狠落回心口，把肺腑都砸得粉碎。
痛楚从心口处蔓延，应棠整个人微微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站不稳。
可是，哪怕他现在晕倒在这里，温眠也不会回头了。
因为她已经转过身，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了。
之前抓住他的手腕，短暂地靠近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了别人。
别人？是谁？白烬吗？
应棠突然感觉胸口堵了一团令他暴躁的气，他死死攥住手上的薄纱，猛地大步追了出去。
上次在冰川，白烬把温眠抱走，他没有追。
更早之前，在冰洞里，白烬把人救走，他也没有追。
一次一次错过，一次一次痛彻心扉。
这一次，他也想不顾一切，由着自己的心，肆意妄为一番。
温眠往前走着，她现在非常想见到白烬。
这么漆黑的隧道里，想要认出她要的人太难了。
她害怕白烬会被别的人缠上，害怕有其他人会捷足先登。
突然，面前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应棠大步追赶温眠，却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猛然顿住。
她似乎正被人纠缠着，语气无奈：“大哥，你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赶着找我心肝儿呢，你给我离远一点啊，再扑过来耽误我找人，小心我揍你。”
应棠脚下像是生了根，再也没办法前行一步。
他想，温眠怎么就这么喜欢白烬呢？
不留一丝余地，也不给旁人一丝妄想的机会。
光是听她的描述，听她喊白烬的那个称呼，他都心痛得无法前进一步。
应棠靠在那里，听着温眠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目送在自己心里扎了根的人，一步步再走出去，每走过一步，都会带起成片的血肉。
应棠面无表情，任由自己的心脏被刺破，血流成河，痛不欲生。
他只是沉默地，把薄纱一圈一圈缠回手腕，半晌，捂住脸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
他居然会有如此可怜的一天。
真是讽刺又可笑。
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
温眠手上的灯彻底灭了，她把灯放在地上，摸索着往前走。
这下好了，连一丢丢丢光都没了，只希望在找到白烬之前，她别再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头脑发晕。
温眠伸开手，往前摸索着，避免撞到别人。
突然。
她停住脚步。
在纷扬的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低语声中，温眠听到一个人熟悉的心跳声。
扑通。
微弱得像是错觉，又清晰地像惊雷。
温眠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被带动了，逐渐加快，逐渐不受控制。
她屏息凝神，想要追寻到心跳的来源。
就在此时，前头似乎又有人摔倒了，扑通一声，一时间，安慰的，哀嚎的，想要去扶人的……
什么声音都搅和到了一起，心跳声像沉入大海，没有一点儿踪迹。
温眠烦得不行。
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低笑，整个人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疯狂跳动的心脏像是找到了栖息地，逐渐变得平稳。
温眠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狠狠回抱住白烬。
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被对方占据的心脏也隔着血肉对望，逐渐合奏出缠绵旖旎的曲调。
温眠声音有点低落：“心肝儿，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要向你检讨。”
白烬亲她的唇，语气得意又低哑：“今晚睡完再说。”
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