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秦奣抬眼看了眼店里的时钟,时针正慢慢走到“12”的位置。这几日她的花店出奇地忙,算完手里的账,一会还要核对明天送花的品种和名单。
看来她要考虑雇个小工了。
桌面上的手机倏地震动起来,秦奣歪头瞥了一眼,抬手挂断。
事情忽然变多了起来,秦奣叹了口气,深深地感到力不从心。
自从她从家里搬出来以后,许多事都不像她曾经所想的那样了。
无论是她的博士论文或者是花店的生意。
电话一直在打进来,不胜其烦地,却又只是响了两声就挂断,弄的秦奣本就焦躁的心情更加烦郁。
秦奣边算着手边的账目,心里挂着她的论文,脑子里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
手机继续震动,只不过不是电话,而是微信。
秦奣还没来得及看,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了几声,秦奣抬眼,就看到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男子穿着针织毛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看上去气质清冷,面容白净,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长相。
“小姑......”
“你来干什么?”秦奣先发制人:“我说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小姑......”秦修时瘪了瘪嘴,面露难色:“小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这次真的是意外。”
秦奣盯着他,脸色沉了下来:“你指的是你把我打算在外面住的消息透露给爸妈是意外,还是你用我的名头打发你前女友的事情是意外?”
秦修时张张嘴,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只是苍白无力的一句:“我也没想到,我是不小心才告诉爷爷奶奶的。”
秦奣没了声音。
她不想说话了。
秦修时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几日不见,莫名地多了些许陌生。
秦奣是秦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第四个孩子,而且还是在老太太近五十的时候怀上的。秦奣生出来的时候秦修时都已经快两岁了,
秦修时现在也总是听自家爷爷奶奶提起,那时他牙牙学语,就被家里人逮着对这么一个尚在襁褓的奶团子喊姑姑。
小时候不懂喊了也就罢了,等到长大一点,有了年龄的概念,秦修时怎么说都不肯喊秦奣姑姑,就为这么件事,他也没少挨自家爸妈的打。
后来秦奣到了入学的年纪,秦修时便带着家人的寄望,不仅在学校照顾秦奣,在家里也是与她形影不离,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这么一晃,也二十几年过去了。
陆陆续续地,家里的大家不是因为工作,就是成家立业了离开了秦家老宅,年轻辈里,就只剩他和秦奣还留在这里。
所以要说秦奣从秦家老宅搬出去,最最最不舍得的除去爷爷奶奶,就只剩他了。
秦奣看着面前思绪飘散不知何处的外甥,狠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甚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修时和她比她和她三个亲哥的关系都要更好一些,她也知道秦修时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张张嘴喝他:“滚过来帮我算账!”
秦修时一愣,立马展颜,勾唇笑了起来,立马迈开步子跑过去:“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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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时边算着账,边偷偷瞥看身旁坐着的秦奣,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所,所以小姑,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嗯。”
“那,你和爷爷奶奶,吵架了?”
“没有。”
依旧是不痛不痒的回答。
秦修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次来找秦奣一半是为了道歉,另外一半就是替自家爷爷奶奶出来打探秦奣的情况,现在这样,让他怎么打探。
“秦修时。”秦奣忽然叫他一句:“我告诉你,我这次从家里搬出来,是下了决心的,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打探消息当内奸。我现在和小颜住在一起,非常好,回去是不可能的,你就回去告诉爸妈,等过段时间,我自然会回家跟他们解释清楚。”
说着,秦奣眨眨眼,盯着秦修时:“你听清楚了吗。”
秦修时有些心虚,附和着点点头,表示答应。
秦奣看着他,心里还是有气:“白眼狼,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就知道出卖我。”
“小姑。”秦修时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明明是我养你。”
他照顾小姑从幼儿园到大学的事迹,在他身边朋友的小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秦奣秀眉一挑,瞪着秦修时,不再和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