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寒冬的步步逼近,芷桦在姥姥的命令下开始无奈地陆续往身上添加衣物。尽管大海说,芷桦是“穿什么都好看”,但一件毛衣、一件外套,再加一件大衣的组合,还是让原本身材匀称的她瞬间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样的着装在所有人看来都很夸张,但是芷桦自己并不以为然,因为在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中,她所见到的人大多是自己熟悉的,所以没什么好避讳的。
可是,她忘记了“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实习期的第三天,芷桦在上了一整天的课之后,像以往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在小欣的陪伴下走出了学校大门。
刚到校门口,芷桦就向大海平时出现的地方看去,却意外地发现大海不在!
“他人呢?”不等芷桦猜想,旁边的小欣就发问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今天有事吧!咱们走吧!”芷桦尽管嘴上说“走”,但还是一步一回头地看。
仔仔细细地扫视一圈后,她确定大海真的没来!于是就转过头,准备和小欣一起去车站。可是,当她转回头的一刹那,大海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只是,大海的出现太过突然,给芷桦来了个冷不防,以致于差点儿就和大海“撞车”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呢?”调整好肢体协调性后,芷桦问道,“你平时不是都站在那儿吗?我刚才没看见你,以为你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呢!”
“哪能呢!我不来也会提前告诉你的。再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哪敢轻易缺席呀,是吧?”大海在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低,搞得颇为神秘。
“现在是什么关键时刻呀?说说!”大海自编自演的神秘感果然奏效了,连平时神经大条的小欣都中计了!
“哪有什么关键时刻,你别听他乱说了!走,我们先送你坐车!”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乱”,关于和大海有个实习期的约定这件事,芷桦在任何人面前都只字未提,包括小欣在内。所以,在小欣的好奇心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之前,她必须当机立断。
由于学校附近的人行道比较狭窄,芷桦一行三人只能两前一后地走着。不过,刚走几步,芷桦就察觉到有好多双眼睛在看自己,她本能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没看清这些人的长相,但从轮廓上看来,几乎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而且都是男生。
芷桦权当这几个人也是来学校接人的,就没太关注。正要继续前进时,身后的大海突然上前小声说了一句:“他们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啊?!”芷桦大惊,“谁是他们?”
“你没发现今天和我一起等你放学的有好几个人吗?那些都是我的哥们儿,今天特意过来请咱们吃饭的!他们在创业中心附近的饭店订了一桌,让咱们现在就过去呢!”大海详细地解释着。
“天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芷桦震惊了,“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能去吃饭呢?再说了,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呀?”
“你这个样子怎么啦?”旁边的小欣突然插嘴,“不是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吗?怕什么,还有他呢!”
“边去!”芷桦立刻反击,“谁是‘丑媳妇’啊?我是怕回家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去晚了我会死得很惨的!”
“不会的,我怎么会让你回家晚呢!”大海马上做出回应,不给芷桦任何拒绝的机会。
听大海这么说,芷桦一时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了。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小欣突然来了一句:“别想了,你们赶快走吧,我去坐车了啊!拜拜~”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大海和芷桦一时间沉默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大海在等待着芷桦的回应,而芷桦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走”。
“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去找他们吧,我保证让你6:30走,行吗?”想来想去,大海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见陌生人的。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适应呀!还有,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好歹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呀!”见大海的态度那么诚恳,芷桦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可是自己的原则又同时在心中盘旋,搞得她举棋不定。
“真不是我有意瞒你,因为这顿饭是今天临时定的,他们都说要来见你,我也拦不住呀!所以,你就当是帮我解围了,陪我去一趟吧,行吗?”大海的口气几近央求。
“唉,”芷桦无奈叹气,“那就抓紧时间走吧!不过,下不为例呀!”
“保证,我保证下不为例!嘿嘿~”此时的大海就像要求得到满足后的孩子一样,异常开心地笑着。
每晚都和大海直接奔向回家的方向,而今晚却突然调转方向跑去吃饭,这让芷桦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正当她冥思之时,大海突然把全部的包裹都拽了过去。
由于动作太过突然,芷桦毫无防备,一下子愣住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平时你不让我给你拿东西,我全都依你。可是今天,你必须听我的,不能跟我抢,拎的、背的所有东西都要让我来拿,你只要跟我走就行了!”大海神情轻松,但语气严肃。
“那是为什么呢?”芷桦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一幕一定要做给他们看呀,不然他们该说我没有绅士风度了!”大海坦然回答,“我这群哥们儿都挺讲究的,要是让他们看见你拿了这么多东西,我却在旁边两手空空,当甩手掌柜,那今后还不得嘲笑死我呀!”
“哦~”芷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某人这会儿开始装相啦?哈哈~”
大海被芷桦的这句话弄得脸颊红一阵、白一阵的,虽然嘴上说着:“哪有啊!”,但心里却开始做起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唉,看来我平时做得还真是不够啊!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还没发现这个问题呢!没错,芷桦每天都拿这么多东西,而我却每天都是空手来、空手走,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呢……”
见大海不说话了,芷桦猜想他是不好意思了。为了缓和尴尬气氛,她突然提出了一个疑问:“对了,你的那些朋友好相处吗?”
“当然了!我的兄弟哪有不好相处的呀!只是,他们都挺能说、挺能闹的!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有,你别往心里去呀!”大海还是了解芷桦的,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孩,所以,他把可能发生的情形提前跟芷桦备案,以便她能及时调整状态。
“不是吧?”芷桦有点儿打退堂鼓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吧,这种场合不适合我!万一给我说不好意思了怎么办?我可不能在你的朋友们面前丢脸!”说完,芷桦就向后转身,准备撤退了。
大海虽然拿了很多东西,但他怎么可能给芷桦这个机会呢!刚刚察觉芷桦的行动轨迹,他就提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她!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想跑?呵呵~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再次被大海紧紧抱住,芷桦仍然感觉很别扭。特别还是在距离自己学校的不远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同学看到了,那明天一定又是一翻轩然大波。
为了大局着想,她只好就范:“好了好了,我不走,陪你去,行了吧?你别闹了,咱们快走吧!”
见芷桦已经“缴械投降”,大海内心的成就感便不停地向外扩散。因为他心里最清楚,这顿饭对于芷桦来说也许只是单纯地认识几个朋友而已;可是对自己来说,意义就深远了!
大海和芷桦一路嬉笑着,很快就到了指定的饭店——老屯炖鸡馆。
刚随大海进入饭店,芷桦就见到了不远处有4、5个男生正在拼桌子、点菜,忙得不亦乐乎。
“你们挺快呀!都点什么了?”一见到兄弟们,大海就开始“表现”了。
“都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们赶快过来吧,就差你们俩了!”老二一边忙,一边对大海说。
“咱们过去吧,你挨着我坐。不用管他们说什么,我估计他们看见你以后,也不会跟你开什么过分的玩笑!”走向大队伍之前,大海小声跟芷桦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芷桦没有开口,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大海对自己的这群兄弟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因为大家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什么玩笑都会开。就拿这次的饭局来说,今天一早,几个校外的兄弟就到农大去找他。当得知大海目前一反常态,不但每天都去接一个女孩儿放学,居然还为了这个女孩儿而放弃网游后,兄弟几人都强烈要求要见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六嫂”,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回想自己平时和兄弟们在一起时的肆无忌惮,大海不由地胆怯起来,因为他怕今天大家也将他一军,说出一些让他和芷桦都尴尬的话来。
出于对芷桦的保护,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大海特别把她让到了靠窗的位置,而自己当然就坐在旁边护着她了。
直到所有人都入座后,芷桦才发觉,这几个人中还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老二和老五。不过,也真有自己没见过的,像是在大海旁边坐着的这个高高瘦瘦、穿着时尚的男生。
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同桌用餐,芷桦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而且,整张桌上只有她一个女生,所以,她也只能做个忠实听众了!
“服务员,给我们这桌拿一打‘露露’,要热的,谢谢!”在芷桦低头假装收拾东西的时候,大海突然发话了。
当12瓶热露露整整齐齐地摆在餐桌上后,对面的老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一瓶。正要放到嘴边一饮而尽时,大海毫不客气地一把夺了下来,然后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句:“我是叫来给她喝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动作倒是真快!”
大海一边说,一边把露露打开,给芷桦倒满。然后用异常温柔的语气对芷桦说:“外面冷,喝点儿热的暖和一下吧!”
见大海在朋友面前这么照顾自己,芷桦哪里还用喝热饮呢,心里早已是热乎乎的了!但听到其他人故意用咳嗽声起哄,她又不得不说点儿什么:“你就让人家喝一瓶呗,我一个人哪能喝完这么多呢?”
“没事,你不用管他,要了那么多酒,一会儿他喝酒就行!”大海继续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毫不顾忌地说着。
“我说大海,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啊!我们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可你表现得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在美女面前这么不给我面子,以后还让我怎么混啊?”老八愤愤不平,一边拿起一瓶露露,一边埋怨着。
“行,行,你就喝吧!不过就这一瓶啊!”一向要面子的大海也担心自己的“猖狂”会招来“民愤”,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小妹,你可别拘束啊,我们这群人凑到一起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地胡闹,其实大家都是好人!”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适时地出来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哦,没事,没事!”听到这个男生说话,芷桦不得不抬头打个招呼,“他平时也这样,我都习惯了!”
“小妹,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叫你‘小妹’吧。那菜还得做一会儿,咱们这样干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就当是初次相识的见面礼,怎么样?”这位高高瘦瘦的男生继续跟芷桦套近乎。
“呵呵,好啊,谢谢!”除了欣然接受,芷桦别无选择。
这句“好啊”一出口,那位男生就开始滔滔不绝且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笑话。奇怪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开怀大笑,只有芷桦,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见大家都这么开心,而这个笑话又是指明讲给自己听的,她也只能跟着傻笑。
笑话讲了没多久,饭菜就陆陆续续端上桌了。看着一盘又一盘的大码佳肴,芷桦才明白为什么只有六个人吃饭,却要拼桌的原因了。
来到这种民俗气息浓郁的饭店,自然少不了点一道招牌菜,所以,最后一道大菜就是众所周知的东北招牌菜——猪肉炖粉条。而且,这盘猪肉炖粉条正好摆在了那位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
只见他动作迅速地从旁边桌上拿起菜单,挡住了自己的脸。正当芷桦对这个举动疑惑不解时,他突然大声说了一句:“快,你们谁要吃这个的,赶快夹!免得一会儿溅得我满身都是,我这衣服老贵了!”
“哈哈~”明白了此人的用意后,芷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是与兄弟们好久不见,大海心里高兴;还是因为芷桦终于和自己的兄弟们见面了,大海有些得意忘形。就在大家边吃边聊的时候,他突然用诡异的眼神仔细看了看芷桦,然后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轻轻托起了芷桦的脸颊,略显自豪地对兄弟几人说了一句让大家喷饭的话:“你们看,我俩是不是挺有夫妻相的?”
崩溃!!!
一听大海这么说,芷桦第一个反应就是挣脱出他的手,然后满脸通红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
“嘿嘿~”大海调皮地笑了,却依旧和大家吹牛,“你们就说我俩像不像吧?反正我觉得挺像的!”
“嗯,像!很像!”
众人对大海终于服气了。在大家看来,这么显摆虽然有些过,但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芷桦是他带到大家面前的第一个女孩儿,而且是以“六嫂”的身份出现的。
只是,看着大海的得意忘形和芷桦的腼腆害羞后,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个人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在众人相互打趣、制造用餐气氛时,芷桦渐渐感受到了室内温度的骤变:“刚刚还很适中的温度,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呢?”她一边疑惑着,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她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原来自己的右手边立着一大片暖气!这边喝着大海特意为自己点的热露露,那边又被暖气“烘烤”着,再加上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装备”,芷桦不热才怪!
“美女,你要是感觉热的话,就把外衣脱了吧,咱们这儿有片暖气,我穿着衬衫都出汗了,何况你穿那么多。”坐在芷桦对面的老八自“露露”事件后,一直都保持沉默,没想到许久后的第一次开口竟是说暖气的事。
突然听到老八在和自己说话,而且是应时应景地说出了自己已经察觉到的事,芷桦还真有点儿意外。不过,一向不愿在公开场合脱去外衣的她,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她违心地回了老八一句:“没事,我还好,不怎么热,在学校都习惯了!”
“怎么,你热了吗?”听到芷桦和老八的对话后,大海马上关切地轻声问了芷桦一句。
“没有呀,我还能挺住,呵呵~”芷桦好奇地发现,每次大海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其余的几个人都会不自觉地把说话的音量减弱,甚至是不讲话了。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只能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争取在大家还没有做出反应前就结束和大海的对话。
“大家刚坐下没多久,咱们现在就走不太好。再坐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行吗?”芷桦虽然嘴上说没事,但大海看得出来,这样的场合芷桦并不习惯。
“好!只要6:30之前能走出去就行!你和他们说话吧,不用管我的!”
吃着、喝着、聊着、闹着,时间很快就到了6:20。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着,芷桦的脑中似乎浮现出了家人焦急等待的画面。想着想着,她还是轻轻地推了大海一下,小声说了句:“我必须要回家了!”
“啊?!”还在跟兄弟们调侃的大海,被芷桦的这句话弄得有点儿迷糊。停顿了5秒钟后,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那好,我跟他们说一声咱们就走!”
“不用了,还是我来说吧!”说着,芷桦便起身且大方得体地说了一句:“各位,不好意思呀,今天太晚了,我现在必须要走了!大海是知道的,我每天晚上6:30以前一定要到家,现在已经晚了,要是再不走我就惨了!呵呵~很高兴认识各位,你们继续吃吧!咱们后会有期!”
“不是吧小妹,你现在就走了?再坐一会儿吧,待会儿让大海送你走!再说,这人还没来全呢!”听到芷桦要走,在座的兄弟几人全都抬起头来,但首先发言的还是那位高高瘦瘦的男生。
“今天真的不行了!这样,今后咱们白天再聚!”芷桦一边微笑着,一边看向大海,“你不用送我了,陪大家在这儿好好吃饭吧,我自己走可以的!”说完,她就迅速拿起了自己的“装备”,然后潇洒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去送她,你们吃吧!”大海拿起芷桦忘在窗台上的保温饭盒,匆忙留下一句话,就径直追了出去。
“你别走那么快呀!”见芷桦走得那么快,大海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听到大海在后面呼唤自己,芷桦本能地放慢了速度。不过,她却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大海站在了她的面前。
“走那么快干什么呀?看吧,连饭盒都忘拿了!”大海依旧微笑着,用充满疼爱的目光看着芷桦。
“谢谢!”说着,芷桦伸手拿回了饭盒,只是,她还是没有抬头看大海。“你快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呢!”
“没事,反正人还没到齐,我先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话音刚落,芷桦转身就要走。
大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芷桦的右手:“那我至少也要送你上车呀!”
感觉到了从右手传来的温度后,芷桦终于抬起了头,却直接与大海那真挚的眼神交汇了!这时,她才意外地发现,原来大海为了追自己,竟然连外套都没有穿!
“真的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也许是芷桦的关心让大海感动了,也许是酒精作用给了他足够的勇气,他一边说着:“我没事,你是不是生气了?”,一边把手放到了芷桦的头上,轻柔地抚摸着她挡在脸颊上的刘海,那只早已滚烫的左手自然也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当大海的左手停留在自己脸颊的一瞬间,芷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像触电一般!
出于女孩儿的羞涩,也出于自身的原则,芷桦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逃出了大海的左手,然后轻声说了句:“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快点儿回去吧!”
见芷桦的反应如此强烈,刚才还晕晕乎乎的大海似乎立刻清醒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芷桦道歉,所以,只好说一句:“那这样,你到家以后马上给我发信息报平安,我等你!”
“好!”芷桦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看着芷桦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大海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了芷桦却没有送她回家!
大海一动未动地站在寒风中,直至芷桦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他还是没有回到饭店。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正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让他养成了另一个习惯,一个让他无法割舍的习惯……
事实上,芷桦已经猜到大海或许正在目送自己,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回头去看。不仅是因为大海刚才的那个举动,更因为她害怕看到大海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回家的路上,芷桦心中顿生感慨:“原来他的朋友是这个样子的,真的是我很少接触的类型!唉,我以前一直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差距,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当晚,芷桦的心情一直不太平静,不仅是因为和大海的众兄弟见面,让她彻底体会到了与大海的距离,还因为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和大海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本质变化!也许是这种变化来得太突然,也许是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种原本就会发生的变化,所以让她的内心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正当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王海来电”时,她的心脏再次快速地跳动了起来。由于不知该对大海说些什么,所以她只是拿着手机发呆,却迟迟没有接听。直到母亲闻声走了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才不得不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
“是我!你在哪儿呀?”刚从饭店出来,大海就忙着问候芷桦。
“我在家,这么晚了我还能在哪儿呢?”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怎么没给我发信息呢?”
“哦,到家以后我就忙着写作业,把发信息的事忘了,呵呵~”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阵阵嘈杂声,芷桦不禁问了一句,“你在哪儿?你们吃完了吗?”
“是呀,刚吃完,我现在坐车往学校走呢!看你一直没给我发信息,有点儿不放心,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
“呵呵,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没事,很安全!”芷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听见大海如此关心自己,她还是觉得温暖备至。
“怎么能不关心你呢!咱们是什么关系呀,对吧?哈哈~”说着,大海便狂笑不止。
“喂,你是不是喝多了?”很少听到大海说话这么放肆,所以,芷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海今晚喝多了,现在正是难以自控的阶段。
“没有呀!我今天根本就没喝多少!”大海说得很坚定,因为他确实没喝多少。只是,今晚的他,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行,你问吧!”
“我刚才是不是碰你的头发了?”
芷桦正要回答,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至少三个人的大笑声。这样的笑声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刺激着芷桦的神经中枢,于是,她的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没有印象了吗?才这么一会儿就失忆了?”
“呵呵~我记得我刚才是摸了你的头发,但是不太确定,所以才问问你证实一下呀!”
“别说这些了,你赶快回学校吧,等你睡醒了,明天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好了,再见!”说完,芷桦就急忙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再给大海任何借酒装疯的机会。
放下电话,芷桦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心事无处倾诉,于是,她又拿出了那本日记,清清楚楚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的事情真是让我措手不及!虽然我不想去,但我实在盛情难却……虽然他的这几个兄弟都很随和,也很幽默,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和他们是那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