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桦的性格中虽然有男生的大气与豪放,但在大海的眼中看到更多的还是女生的内敛和文静。尽管自己了解的芷桦好似白纸一样的纯洁无暇,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要发现芷桦沉默不语,他就会下意识地认为芷桦是难过或不开心了。所以,每每在这个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地让芷桦开心起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喏,给你的!”
芷桦的目光一下子被大海放在桌上的东西所吸引,原来,大海竟然把他的两本相册拿来了!
“这……为什么拿这个给我呢?”芷桦虽然不太能理解大海的用意,但在疑惑的同时,她还是把相册放到了面前,并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尽管这两本相册在外观上很普通,甚至有破损的痕迹,但每页都会有不同时期的大海,这让芷桦感到非常欣喜。
“其实,我有两个目的!”看着芷桦的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大海倍感安慰。“第一、我想让你通过这些照片彻底了解我的成长过程,你最好现在就全部看一遍,如果有什么地方觉得好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答;至于第二点嘛,我是觉得吧,咱们这次要分开那么多天呢,万一你想我了,还可以看看这个相册呀!不是有个成语叫‘睹物思人’吗?嘿嘿~”
大海的解释虽然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成分,但是,为了能把自己的过去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芷桦面前,他也着实在照片的摆放顺序上花了不少心思。比如,他先是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的大小进行排序,然后再把上学期间与同学们的合影、包括毕业照片都挖了出来,就连几张全家福也都一并穿插着安排了进去。
看着大海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现在二十几岁的各个阶段的照片,芷桦真的感觉大海的成长过程如同影片一般在自己的眼前呈现了一遍!
“呵呵,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霸道了!你自己看,你从小时候开始,那双大眼睛在看人的时候就是那么不可一世!”芷桦突然指着一张大海5岁时在河边拍的照片给他看,“不过,这个孩子看起来虽然有点儿欠揍,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可爱的!呵呵~”
“嘿嘿,我现在也一样很可爱啊!”看着芷桦对自己的照片爱不释手的样子,大海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对了,这里的照片,你要是喜欢哪张就随便拿!反正这个假期它们归你了!”
“哼!你少自恋了!我要你照片干什么?”芷桦虽然嘴上说不要,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相册。“再说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不是一样要还给你吗?”
“唉,说你笨你还真笨!等我回来以后,连我都是你的,何况是这两本相册呢!”说着,大海便一手把相册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手把芷桦拉到了身边。“来,我给你讲讲我每个时期的光荣历史……”
每个人都有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成长历程,因为我们不是当事人,所以我们很难完全体会;然而,在这个人生的大舞台上,又因为每个人就只能扮演自己,所以大多数人才会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
复杂和简单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复杂”,容易把小事扩大化,因而没有多余的空间去顾及其他;“简单”呢,却会把大事缩小化,空间多了,关心的自然也就多了。而芷桦,就是典型的“简单”类型!
聆听着大海的成长历程,芷桦不但满足了好奇心,同时也彻底地了解了大海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那种亦喜亦悲的感觉,彷佛也带她回到了孩提时代,与大海同温着儿时的天真烂漫……
在两本相册全部讲解完毕后,大海像变魔术一样,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芷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盒国宾香烟!
大海从中抽出了一根,继而把剩下的放到了芷桦的手中:“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都很少在你面前吸烟,但事实上,我平时还是经常吸烟的。所以,可以说香烟是我生活中的必需品,它也是每天离我最近的了!现在,我把这盒烟交给你保管,烟就是我,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吧!”
看到一盒烟摆在自己手中,芷桦原本还是非常疑惑的,但在听过大海的解释后,她的眼前却开始模糊了!
为了不让大海看到自己的泪水,她一下子拥住了大海!尽管肩膀的颤抖是无法骗人的,但心领神会的大海还是很配合地紧紧抱住了她……
许久,大海的头突然深深地压在了芷桦的肩上,芷桦还没来得及反应,源于左肩的疼痛感便传来了!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大海正在狠狠地咬自己!
在芷桦的记忆里,自从与大海相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她虽然非常诧异,却没有推开大海,只是坚强地咬着下唇,任凭左臂的疼痛感急剧传来……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近一分钟,当芷桦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左臂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大海,正轻轻地依偎在芷桦的左肩上。
“你……你怎么了?”看着大海一反常态的表现,芷桦终于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你不是属猪的吗?什么时候变成小狗了?就算是小狗,怎么还随便咬人呢?我是不是应该去打个狂犬育苗之类的啊?不知道有没有……”
“刚才的那一口……我想,现在一定留下了一块淤青!”大海打断了芷桦的戏言,慢慢地抬起了头,“这段时间……如果你想我了,就看看它吧,我把我所有的思念都放了进去。所以,估计……会有用的!”说完,大海便把目光移到了芷桦的脸颊上。凝视片刻后,突然深深吻住了她……
吻,在人类的头脑中,一直都是一个充满奇妙色彩的词汇。而用来形容“吻”时用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便是——甜蜜。可是,此时大海的这个吻却让芷桦领悟到了对于“吻”的另外一种诠释:原来,吻在某个时段非但不是甜蜜的,反而会让人撕心裂肺,而那个时段就是——离别前!
不知过了多久,芷桦的温存终于让大海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然而,短暂的平静过后,大海的不舍之心又展露无遗了:“如果可以把你变成拇指姑娘就好了,可是……”说着,大海再次抱住了芷桦:“完了!我真的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感受着大海的悲伤,芷桦又何尝不难过!只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她只能按耐着内心的感伤,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对大海说:“你看你,像个孩子似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呢?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要哭了啊!”
被芷桦这么一说,大海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还是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
“老婆,你可千万别哭!如果你现在哭的话,搞不好我也要哭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才会这么反常的!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非常流行在火柴上面写字,把自己想说的话压缩到最少的字数写上去,要给谁的时候也方便,而且不容易被人察觉。你当然不用做这种事了,但是,你要答应我,每天都要想我呀!而且,不能和别的男生出去玩!还有……”
“停!”听着大海煞有介事的叮嘱,芷桦愈发觉得事有不对,“你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还没有警告你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呢,你怎么还‘先下手为强’了?看我不收拾你……”
离别前的时间往往流逝得最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大海必须离开的时候。
“再让我送你回家一次吧,也算是给这个学期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是离开“开心缘”后,大海说的第一句话。
“哦……好!”芷桦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个人突然变得都很沉默,那种安静像要把时间凝结住一样!
没多久,两个人便走到了芷桦家楼下。
就在大海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已经上楼的芷桦意外地追了出来:“等等我!”
大海闻声迅速回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芷桦:“怎么了?”
“我……我想送你去坐车!”芷桦真诚满满地看着大海的眼睛,“这个学期一直都是你送我回家,我从来没有送过你!所以今天,就让我送你一次吧,好吗?”
“可是……让你自己回家我不放心啊!”大海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了芷桦的肩上,“你还是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芷桦依然很坚决,“让我送你!我一定要看着你走!”
“唉,我老婆今晚怎么这么任性呢?”大海知道芷桦是认真的,所以只好妥协,“呵呵,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咱们走吧!”
尽管是芷桦主动要求送大海的,但是在路上,他们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也许这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很快地,二人来到了离芷桦家不远的街口。
此时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虽然偶尔会有车辆和行人通过,但丝毫缓解不了凄凉的氛围。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无形中给人们的视觉造成了一种朦胧感。
当第三辆计程车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从来没有打过车的芷桦突然伸出了手。
大海惊讶地看着芷桦。没错,从站在街边等车开始,他就发觉,有芷桦在身边的时候,自己真的无法潇洒地离开。所以,任凭计程车一辆又一辆的从面前经过,他也始终抬不起手去叫车!可是,芷桦却做了他不忍心做的事……
“还有15分钟就到7点了,别让你爸爸等你,快走吧!”说着,芷桦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到家以后记得报平安,我等你消息!”
看着芷桦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海的心情也不禁异常伤感。但是,为了成全芷桦的好意,他只好接受她的安排。
当他走到车门前的时候,芷桦也跟了上来,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老公,一路平安!”
“嗯!”大海很坚定地点了点头,“等我回来!”为了减少彼此的伤痛,大海话音刚落便转身上了车。
看着计程车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芷桦的眼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这模糊究竟是路旁的灯光造成的,还是……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大海离开后,芷桦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大海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