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航这一番直切要害的发言终于触及了芷桦的软肋。“是啊,大海的奶奶病危,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情人节而自私地让他回来呢?!他是家中的长子嫡孙,也是奶奶爷爷最疼爱的孩子,在这个生离死别的时候,我怎么能……不……我不能!”
“呵呵,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回国不可了!”思航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令人费解的笑容,“原来,是上天怕你一个人过情人节会失落寂寞,所以才特别派我回来陪你过节的!”
听到思航要陪自己过情人节,芷桦顿时觉得事有蹊跷:“你陪我过情人节?!呵呵~两个老搭档在一起过情人节,你不觉得这个组合很奇怪吗?所以,真的不用了!而且,情人节那天我们还有课,过不过情人节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你应该了解我呀,我什么时候热衷过这种节日了?我对崇洋媚外的事儿向来没兴趣的!”
“以前你的确可以不在乎,因为以前你是孤家寡人,始终都独来独往的!可是今年不一样了,明明已经有了男朋友,还要让你过一个人的情人节,那个场景我随便想象一下都觉得凄凉!所以,你就不要拒绝我了!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的!”说着,思航看了看芷桦,“何况,你和我共同度过一个情人节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两个可怜的人搭伴过节没什么不对呀!”
“只要你这个帅气的海归肯开口,恐怕想和你共度节日的女孩儿会从你家门口一直排到香坊公园吧?呵呵~不差我一个的!”
“可是在我心里,却只差你一个……”思航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像是要把想说的话全都藏进心里一样……
“老婆,你到家了么?虽然你没有再提起,但是我一直都记得我的承诺,后天就是情人节了,我会争取回去陪你过节的!不过,如果我真的回不去的话,你能答应那天陪我上网么?我要有视频的那种,因为我要见到你!可以么?”
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而芷桦今天的境遇刚好印证了这句话的科学性。这不,还没等她把思航的突然回国加上谈及情人节的问题完全消化之际,关于情人节安排的另一种说法又出现了!
看着大海那近乎恳求的口吻,芷桦忽然想起了那封情书——大海在临行前写给自己的那封情书:“我已经决定在2月14日那天回哈来陪你过情人节了!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点儿吃惊呀?”
“是啊,我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和大海是有约在先的呀!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与我共度情人节的那个人都一定会是大海,而且,也只能是大海!”芷桦握着那封情书自言自语道。
“呵呵,在你回家之前,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吗?你现在的口气怎么像是在求我一样呢!”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芷桦便微笑着回复了大海的信息。不过,本想直接给大海一个肯定答复的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了一条迂回路线。
“因为我怕你会和别人过情人节……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很丢脸,也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让你觉得我不够自信,但是,我真的很怕这种事会发生!所以……”
大海的这条信息让芷桦在震惊之余也回忆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那是大年初六的晚上,芷桦和家人正守在电视机前收看贺岁连续剧《马大帅》。当大家为了剧中的马大帅在浴池替客人搓澡,却因技术欠佳而将客人误推进水池的镜头而开怀大笑时,芷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当时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外地区号。由于芷桦从未接触过外地的座机号码,所以对各省市的区号也就全然不知。不过,她还是接听了这个来电:“喂,你好!请问你是?”
“是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可芷桦还是能立刻辨认出那是大海的声音!!
“你在哪儿呀?下午不是才打过电话吗?怎么现在又打了呢?”
“我在外面跟大家娱乐呢!不过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身边现在有人吗?”
“有啊,大家都在看电视呢,怎么了?”尽管大海说他正在娱乐,可芷桦却怎么也听不出大海的开心,直觉告诉她,大海一定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没事儿!”大海停顿了一下,“这样,五分钟以后我再给你打过去,你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接,行吗?”
“你到底……嗯……行!”芷桦真的很想问清楚缘由,不过她没有,她选择听从大海的安排,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厨房。
五分钟后,大海的电话准时地打了过来,还是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芷桦还没来得及开口,大海便急匆匆地问了一句:“喂,你周围没有人了吧?”
“是啊,我在厨房呢,现在身边没有人。你怎么了?”
“我?其实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大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老婆,我想你了!叫我一声‘老公’行吗?”
“……原来你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这个!!”
听了大海的理由,芷桦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是那么多余。不过,在她平复了情绪后,还是满足了大海的这个来自远方的愿望。只是,随着那句“老公”脱口而出,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伤感,尽管她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源于内心,还是为了大海……
回忆起了那种伤感后,芷桦便坦然地在手机上输入了:“既然我是你老婆,你就应该相信我呀!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就算真的有人想邀请我共度情人节,我也绝对不会去的!不管你会不会回来,我都会言而有信,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事实上,大海从回家的那天起就一直在策划着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便于他在情人节当天回到哈市,哪怕是清晨到、深夜走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回家一个月了,奶奶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好转,这也是让大海非常难过的一件事。尽管家人都知道奶奶的大去之期已近,但大家却依旧抱着一丝希望,期盼奇迹的出现。
然而,2004年2月13日晚,当芷桦还在猜测着大海会不会回哈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我!我奶奶……刚才去世了,所以……我回不去了!而且,明天一定会很忙,恐怕我也不能去上网了!老婆,真的很对不起你,明天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