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本想拉住芷桦的,奈何芷桦离开的动作太过突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芷桦已经走远了。再加上距离5:30也越来越近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追上芷桦去解释了,而且:
“就算我追上了她,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告诉她我的一个好哥们儿被人打成重伤,发小的这些兄弟们都要去找对方理论吗?告诉她两方一旦讲不通,就一定少不了要火拼一顿吗?告诉她我曾经答应过要安定下来、不再惹事打架的承诺,现在可能要作废了吗?这些……我能说吗……”
看着芷桦渐渐远去的背影,大海的心像被刀绞一般地难受。可是,得知好哥们儿受了重伤后,一向讲义气的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输入了三个字:“对不起!”
尽管他知道此时的芷桦还没有开机,但他还是寄希望于芷桦的谅解。而且,现在的他也只能抱着这个希望了……
从转身离去的那个瞬间起,芷桦就对自己一气之下而做出的举动感到不安了,毕竟这是她与大海相识以来第一次闹得不欢而散。虽然没有争吵,但在她看来,这是比大吵大闹更可怕的沉默……
独自走在以往与大海一起回家的路上,芷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她是真的很气大海的不坦白;而另一方面,她也期待着大海能够追上自己,然后好好地解释一下。可是,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除了觉得距离大海越来越远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难道他是笨蛋吗?明明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追过来哄哄我呢?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把话说清楚,还偏偏要做出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哼!还说什么提前回来是因为想我,都是骗人的!如果他没有回来,或许我还会安慰自己说,他是想我的,只是身不由己。可是现在呢?要我怎么说服我自己呢?……”
带着无限惆怅的心情,大海上了赶往佳木斯的客车。尽管那句“对不起”发出很久了,但他却始终没有得到芷桦的回音。
“也不知道她到家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生气呢?我……要不要问问她?还是……先沉默一下,等我回来再好好跟她谈呢?唉……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平静的生活呢?真的有这么难吗?”
这样的抱怨从大海决定和芷桦在一起之后就不停地出现,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生活太丰富了,所以才认识了这么多人,所以才了解了什么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生活太过乏味了,所以那时的他才会事事冲在前,所以当他想脱离那种环境的时候却仍旧欲罢不能。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我也不知道我回去会不会对事态发展起到正面的作用,但愿到时我不会意气用事,再引发一场战争吧……”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后,大海终于在深夜赶到了好兄弟家。看着躺在床上包扎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哥们,大海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对方是什么人?把联系方式给我,我明天就去跟他们谈!”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民把手搭在了大海肩上,“是咱们那边的新生力量,说白了就是一群小混混,为了闹出点儿名堂,所以就没事儿找事儿。不过,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咱们只伤了一个人,而那边伤了五个!”
“……那你大老远把我叫回来干什么呢?赔钱吗?!”听着民的解释,大海越来越不理解了。“如果只是为了钱,那你告诉我账号就行了,何必让我折腾一趟呢?”
“嘿嘿,还真让你猜对了!我们起初商量的结果还真就是让你回来帮着凑钱的。不过,强被人打成了这样,你不回来看看总是不太好吧?”民语重心长地说,“当时强被人抬到医院的时候,还晕晕乎乎地说‘要是大海在这儿就好了!’,所以……”
“唉……”大海无奈地快要发疯了。“那……钱是谁拿的?”
“呵……呵……”听到这个问题,民故意把笑声拉长,脸上还挂着诡异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脸啊?快说呀!”
“你想想,过去拿钱为你解围的人是谁来着?”民没有马上揭晓谜底,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勾起大海的回忆。
“净胡扯!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拿钱给我解围了?我家又不是没有……”说着说着,大海突然停下了,并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民,“你的意思是……她?!”
“呵呵,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记性!”民满意地点了点头。“是啊,这次的事儿还是她帮忙的!白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当她知道我们缺钱正要把你搬回来的时候,就马上把卡塞给了我。说起来,她虽然找了个不着调的男朋友,但还是那么仗义,跟以前一样!你说,要是你们能在一起,那有多好啊……”
民仍旧在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他的见解,可大海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是大海在初三时发生的事,为了替同学出气,他组织了班里的所有男生前去挑校。
结果,虽然大海等人是大胜而归,但以暴制暴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而且,对方被打伤了很多人,大海又是此次战役的直接领导者,所以,赔偿的问题当然也要以他为主。
话说,大海家里虽然不差钱,但要是被父母知道他在外面打架生事,那他回家以后也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就在他为了赔偿金的问题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心仪的那个女孩儿突然出手相助了。当2000元的罚金交出后,此次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大海欠那个女孩儿的人情却始终无法偿还,也就是因为这2000元钱的关系,更加深了女孩儿在大海心里的地位……
“她还没回哈尔滨呢,你要不要见见她啊?我帮你联系!”民的话打断了大海的思绪。
“啊?……哦,不用了,既然这边已经没事儿了,那我明天就回哈尔滨!这500块钱给你,给他买点好吃的补一补。”说着,大海向躺在床上的强说,“你小子今后做人低调一点儿,要是觉得打不过人家就别逞强。再说咱们都这么大了,还玩小孩儿的那套就要被人笑话了!不过……也别让人欺负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尽管这次回来又勾起了大海的某些回忆,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把那些回忆看得有多重了。回想起当初的无知与冲动,他甚至还会觉得可笑!
至于那个女孩儿,他也实在找不出非见不可的理由。况且,从坐上客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可大海却始终没有收到芷桦的信息。为了尽快赶回哈尔滨,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因为他知道,他和芷桦的问题必须要面对面地谈才有可能解决。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订了返哈的早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