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吧!”大海上前一步把芷桦的书包、饭盒、复习资料等大包小裹全都接了过来。“你看你一副随时会倒的样子!”
“……谢谢!”今天,芷桦对大海的要求没有提出半点疑义,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现状,就像大海说的,现在的她的确连能否站稳都成问题了。
大海再次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然后一手扶着芷桦,一手拿着行李,就这样缓缓地走下楼去。
直到走出校门,芷桦和大海之间始终都保持着沉默。
“我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晕倒的一天!呵呵……”看着校门外被寒风吹拂的小树,芷桦忽然开口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情况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在看来……这个世上的事儿还真是说不准!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回来,我也很感激你能送我回家,不过……”说着说着,芷桦不由得哽咽了。
为了不让大海发现自己的异样表现,她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接着说:“不过,今后你可以不用再来接我了!”
芷桦的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大海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一样,弄得他一时失语,只能呆呆地看着芷桦。
“一方面,你的生活的确比我丰富许多,而且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所有的社交、娱乐都是需要时间的,总是让你把业余时间拿出一部分来接我,我真的有些愧疚,即便我们是情侣,我也不会觉得心安理得;另一方面……”芷桦终于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大海的眼睛,继续说道,“今天我会晕倒十几秒,也许天就会晕倒几十秒;这次我是晕倒,下次我的身体还会出现什么问题,我真的没有把握!所以……”
“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如果我没有突发奇想上楼去找你,那你晕倒的这件事我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对吗?”大海没有给芷桦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而是反问了芷桦一句。
突然被大海打断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终极结论,芷桦起初有些吃惊。不过,当她冷静下来后,立刻给了大海一个看似含糊、实则果断的答复:“呵呵,或许吧!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
大海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一气呵成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当你们老师告诉我,你是因为复习备考而连续几天不睡觉才晕倒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问自己——‘你连你老婆什么时候考试、为了考试而付出了多少努力都不知道!在你老婆为了考试而紧张备考的时候,连你的一句鼓励的话都听不到!最可悲的是,你老婆晕倒的消息还是你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这样的一个你,还对得起‘老公’这个称呼吗?!’”
看着大海表情激动地斥责自己,芷桦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原本就很虚弱的她,在听到了这样的话后,更加难以自己了。尽管她很想控制住晃动的身体,可是几番尝试后纷纷宣告失效。
见芷桦快要跌倒在地,大海迅速上前扶住了她。当她依偎在自己的肩上后,大海便用极为深沉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承认,我现在的心情很低落,但这种低落并不是因为你晕倒了我就担心今后你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而是因为我发现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我!
仔细想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几乎就没让我为你做过什么。就连想帮你拎包这种小事,我都没有成功地做过几次。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面子着想,虽然我知道你绝对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好老婆,但有时我也在想,和我在一起,我究竟能给你什么?
没错,你很独立,独立到不需要我为你担心什么。可你越是这么独立、这么坚强、这么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我就越会觉得我很无能!
其实,那天当你在站台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的确感到很内疚,因为你是被我气走的。可是同时,我心里也有点儿小小的欣慰。你是因为我而生气的,在我面前你终于会生气了!
虽然我没有变态到没事儿故意惹你生气,但是我也说过,我并不怕你对我发脾气,因为在我心里,你会生气是因为我没有做到让你满意,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说到底,你会生气,是因为你在乎我!
所以,如果今后你对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哪怕是骂我两句、打我两下都没有关系,只是……只是希望你不要一句话不说就走开,那样我会觉得心慌,好吗?”
说完,大海低头看了看依偎在怀中的芷桦,见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了,大海便微笑着调侃起来:“不过……如果你能对我撒撒娇的话,我当然会举双手欢迎了!哈哈……”
“边去!”芷桦一边说一边轻轻地锤打了一下大海的胸膛,“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依赖你吗?”
“如果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让你站起来,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依靠我吗?一定不会是不是?所以,你觉得你够依赖我吗?”说着,大海的目光又看向了前方,“我知道,我回来又离开这件事你肯定不能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第一,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第二,我会离开是因为有些场合我不得不去,有些朋友我不能不管;第三,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处理完了,我肯定会马上回来,绝对不会逗留!”
“呵呵……”听着大海的“汇报”,芷桦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看着大海问,“怎么,你又在对我做出承诺吗?”
“是!”大海的回答坚决而肯定,“因为我知道今后可能还会发生类似的情况,我也怕我们之间会再次为了这些事而闹得不愉快,所以老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今后我再离开,那么一定是我身不由己的!不过,无论这种身不由己来得有多突然,一旦问题得到圆满解决后,我就会马上赶回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坚决说到做到!”